他的语气笃定至极,一旁的谢镜辞却是抿唇轻笑,吃了口席间的小甜糕。
没喝过,当然不会醉。
满园春乃是佳酿,内蕴浓郁灵气,不宜像寻常酒局那般肆意畅饮,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等喝完半坛,已是时至深夜,个个面色飞红。
酒量很好的裴渡最为丢人,整个软绵绵靠在树上,双眼阖上大半,应该是喝蒙了。
谢镜辞蹲在他身侧,饶有兴致打量他。
裴渡虽然性子温和,但好歹是个名满修真界的剑修,平日里话不多,端端正正立在那里,带了高不可攀的古典韵致,有如琼枝玉树,叫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似乎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变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副模样。
白白净净的,双颊迎着月光,透出桃花一样的粉色。
裴渡在酒席上来者不拒,秉持着“我酒量很好”的坚决信念,像在自我催眠,但其实没喝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时不时发呆。
他在恍惚的视线里看见她,长睫微动,像是不好意思,轻轻低下头。
“小渡这要怎么办?”
谢疏也凑近了看他,见到少年人惺忪的双眼,情不自禁露出笑:“要不我把他扛回去?”
裴渡摇头:“不用……我休息片刻就行,前辈先行回房吧。”
“我留在这儿陪他。”
谢镜辞抬头看他们一眼:“你们不必担心。”
谢疏:“嚯嚯。”
云朝颜:“哼哼。”
孟小汀:“鹅呵呵。”
莫霄阳:“嗷哦――”
谢镜辞:?
你们的眼神干嘛那么不对劲!
这群人虽然热衷于起哄,但在该撤的时候,走得比谁都快。桃林偌大,很快只剩下谢镜辞与裴渡两人。
后者残存了一点清明的意识,嗓音是酒后的微哑:“他们走了?”
“嗯。”
谢镜辞撑着腮帮子,抬了眼瞧他。
谢疏离去之前,没带走留在桃林里的长明灯。此时灯火和月色相伴而下,让裴渡的一切神态都无处可藏。
脸好红,眼睛里像是生了雾。
她伸出右手,慢条斯理地问他:“能看清楚这是几吗?”
裴渡怔忪一瞬。
裴渡:“……这是,手指。”
分明就答不对题。
谢镜辞本打算笑话他,却见跟前的少年眸光一亮,似是察觉到什么,颊边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谢小姐的手指。”
这虽然的确是她的手指,但被他用这种噙了笑的、半痴半醉的语气说出来……
不知怎地,总让人觉得莫名多出了几分欲意。
鼻尖萦绕着桃花的清香。
谢镜辞望见他眼尾轻勾,因染了薄红,漂亮得近乎于丽。
裴渡忽然低声开口,像极野猫轻微的呢喃:“谢小姐。”
她很没出息地心口一跳。
不会吧不会吧。
没有人能逃开的醉酒定律……终于降临在她身上了?
他的模样实在可爱,迷迷糊糊毫无攻击性,谢镜辞闻声笑了笑,尾音抬高:“嗯?”
裴渡目光落在她指尖,低头凑得更近,眼看薄唇即将落在上面,却被不动声色地躲开。
他听见谢小姐的声音:“怎么了?”
意识里早就是一团浆糊,裴渡顺着她的动作抬头,喉结上下滚动,在夜色里划出起伏的弧度。
他没说话,如同探寻般靠得更近,身体掠过地上的花瓣和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音。
裴渡再一次尝试吻上她指尖,再缓慢向下,途径指节、掌心与手腕,伴随着浅浅的呼吸。
这个动作显而易见地带了欲意。
山洞里的经历历历在目,谢镜辞下意识觉得有些慌。
以裴渡那种傻白甜的性子,喝醉酒怎么会是这种样子?她应该不会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