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过来:“骑马总比走路强些。”
“你不用陪我的。”南平试图劝阻。
“我用。”措仑说的肯定,“南平的事就是我的事。南平要救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
他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但是说好了,等找到她们两个,你可就要跟我走了,再不许耍赖。”
于乱军之中去救两个地位卑微的侍女——多么异想天开又多么不切实际,大抵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少女想得出来。
但措仑却应了,仿佛只要是南平想做的,他便定会尽力去应承一般。
他明明才被血亲骗过一次,却依然敢把心向着她掏出来。
单是这份勇气与信任,足以让南平心底一震,涌起一股激荡的热流。
高原的春夜,寒风肆虐。
此行本就是一场冒险,生死未卜。谁知道天亮之后又会是什么光景?也许他再不是措仑,她也再不是南平。
所以少女顿了顿,放纵自己说了声:“好。”
少年笑了。
疾驰的骏马载着起伏的希望,沿着崎岖坎坷的路,从高高的山岗上俯冲下来。
临到山脚,两人下了马。
少年对隆达低语了两句,那白马好像通人性似的,登时带着同伴朝远处跑了开去,扬起一串灰尘。
“给。”措仑递过从南平房中顺手拿回来的短刀,“知道怎么用吗?”
南平做了个笨拙的前刺的动作。
“再狠点。”措仑边说,边抖手示范。
少女猛地向前一砍,只觉得一颗心因为紧张狂跳。而措仑紧了紧背上的弓,终于满意:“跟上我。”
初到之时,南平就知道高城外缘是没有城墙的,毕竟落座群山之间已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此时受惊的百姓正拼了命的从里城往外涌。烈火熊熊燃烧,哭泣与呐喊交织在一起,权力倾轧,生灵涂炭。
上位者忙着去争那张蒙了兽皮的王座,不知了碾碎多少百姓的血肉和骨头。
措仑与南平逆向而行,不断被慌乱不堪的人流冲撞,连站立都困难。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嚎啕的母亲在混乱中抓住了南平,摇晃起她的肩膀:“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她才说了两句,就被后面的人推了开来,踉跄往前跑去。
而南平被巨大的力推搡摇晃,眼瞅就要栽倒在地。
“措仑!”
她细小的呼声很快淹没在蚁群一般的群聚里,无数张人脸一晃而过,似是要把她踏在脚下。
“南平!”
就在这时,措仑终于挤了过来。
他奋力拖住她的手掌,把少女拉到身边。又用牙解了袍带的一头,在南平腰上绕了两圈,和自己打成了个死结,这才清浅的呼出一口气。
拥挤的人潮里,再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他和她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指相扣。生出一掌潮汗,却再不敢分开片刻。
好像落海的人扒住浮木,分离的尽头就是死亡。
艰难前行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勉强摸到了王宫的影子。
此时南平才知道,自己方才想要趁乱混入宫内、带阿朵和玉儿出来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王宫高门紧束,隔着一大段距离,依旧恍惚可见雨点般的箭矢投落下来。
西多吉的士兵已到城下。两军殊死肉搏,到处是鲜血迸发的滋滋作响。若是上前一步,瞬间就会被砍成肉泥。
“这可怎么办?”南平和措仑贴在墙边,借着阴影掩护,质疑起自己这个仓促的决定来。
少年扫了四周一遍,然后压低了声音,冲不远处指去:“看见那了吗?”
南平默默点头。那是一处白塔,高城中颇为常见,连夕照寺旁都有一座。
“走。”
话音刚落,少年就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