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叫我?”
诸臣转身,梁帝也是一怔,只见殿外,一苍衣老人,脚步轻快转眼间就到了跟前,他黄发垂髫,嬉笑怒骂,宛若嫡仙。
“苍休……”
苍休道长缕了缕垂胸的长须,笑道:“正是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苍休,别太过分,回你的宫殿去。”
李戒不悦,苍休一贯目中无人,对他这个皇帝也时而敷衍。
偏他还是师傅的师傅,碍于丧山权势,李戒也拿他无法。多年来只能养在宫中,任他消极避世。
苍休不怒反笑:“哦,瞧我这脑子,忘了对你们讲,今日是我收徒弟的好日子。”
说着,朝李勖缓缓走去。
那边的李勖,感知到什么,本平静无澜的面孔突然就有了动容,抬头看向苍休,一片赤诚震惊。
苍休乐呵呵道:“怎么了,你小子不是一直想拜我为师吗?今日本道就随你的愿,收了你。”
“还不叫师傅?”
年不及二十岁的年轻人,担下父亲的责罚,三项大罪,却担不下师傅他老人家的一目慈爱。
李勖低头,双肩颤抖,而后重重地跪下,半晌后,嗓音沙哑道:“师傅……”
“好,好。”苍休笑道,忽而一肃,“我徒李勖,为民,愿逆强权,为民,愿冒生死,为民,愿毁声誉,为师敬之爱之重之。今日收你入门下,你需时时谨记反思,不忘初心。”
苍休内力惊人,轻飘飘开口,声音传遍大殿内外。
李勖郑重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文武百官大气儿都不敢出,完成了收徒仪式,苍休转身才想起陛下,陛下的脸都气黑了。
“苍休,你闹够没有,别妨碍朕,赶紧退下。”
苍休点了点他,道:“如今我勖儿是我徒弟了,也是你的师叔,还不过来拜见师叔?”
“放肆!”李戒终于忍不住,暴喝出声。
一月的末尾,雍王的车队离开了京师,去往戎国。曾经的亲信黄有德、司马葳不准随行,连送一送都被驳回了。
林家因丹书铁卷而免受连坐,但是林风眠仍然被罚去与李勖一起。换一个角度,她又何尝不是李戒对李勖的暗暗威胁?
林潮止自请赋闲,陛下恩准,这是三月之后的事,大臣们也说不准是不是受到林姑娘闯宫的影响。
现如今,林潮止陪林云栖练剑,与祖母说话,也有偷得浮生闲的错觉。
林怀柄与林怀芝两家很少去老太太屋里走动,避嫌嘛,孟澜明白。
倒是霍宏,每次提起那天来,既破口大骂,又忍不住啧啧称奇,最终还是被林怀柔捂上嘴。
国舅和丞相沈摘将质子的队伍一直送到十里长亭。
国舅对沈摘道:“我知你们有许多话说,我就不上去了,回途等你。”
沈摘点点头:“多谢国舅。”
他将水囊递与李勖,李勖坐在简陋的车中,四下有陌生的侍卫严加看管,他接过水,喝了口,拿在手中。
沈摘不是滋味,接过来,也喝了口。
从某种程度说,李勖是他的伯乐,更是他为官的动力,他沈氏满门清傲,不求荣华富贵,求得不过是一位明主,引他走入史册。
“对不住,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再多,他的仕途就毁了。
“我懂,昭安,我懂。”
许久后,李勖道:“昭安,以水敬你。”
回京后,国舅与沈摘入宫复命,陛下沉默了一会儿,刚欲说点什么,国舅道:“老臣告退。”
于是他也随着一并出来。
独自走过承明殿的长廊,路从未这么漫长过。
往前,是一排宦官的住所,曾经那里是皇子与伴读听先生讲课的地方。
这时候,天光暗了下来,他踱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