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的出现,绝非巧合,并不是萧子津的脑子可以想到的战术。
纠缠,李勖是不怕的,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浪费许多时间,再想追上齐军就难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面上凝了一层霜雾。
宋冉人在不远处,久久没有下达命令,棘手处在于,那人是太子,伤了分毫,他丢了脑袋好说,身后的众将士也会负罪。
他来时是知道会与李勖对上的,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为了一群民兵而抗旨到同室操戈。
他注意力集中起来,短促道:“放火……”
身边的副将急出冷汗:“将军糊涂了,太子在那边,万一伤到……”
宋冉面容冷静:“你没理解我的用意,且仔细看,他们左路是不是空虚,在佯装羽翼,只要对方乱了阵脚,其势自破,那时就是我们机会。”
“好像真是这样。”
“看,他们上排弩了,后退。”司马葳指挥着石文等人向后退去,见远处寒光一闪,忽道,“不,是火,他们要纵火,殿下。”
李勖微微点首:“他想逼我们自乱,告诉柴二盯紧。”
命令完,愁眉未展,他太知道局势是不利于自己的。
即便北府军顽守,待追加的圣旨下达,他也不能继续带领身后的人抗旨,不能至更多姓名不顾。
降,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民兵呢?为大梁守下六州的民兵,真要置之不管了吗?
石文与兄弟们冲了出来,吓怀司马葳:“找死吗?”“将军,战死弟兄的衣冠冢不能烧啊,扑火,快救火啊!”
司马啐骂了一口:“不争气的,你都说了是衣冠冢,烧了就烧了!”
李勖眼波横扫,入目尽是烟尘滚石,道:“提上你们的剑。”
“太子要做什么?”“跟我来。”
宋冉发现,对面大军忽然动作了,还当是终于要露出左路空虚。
下一刻,却发现,岂止左路,李勖好像放弃了全线,往山里走去。
“将军,他们想藏进深山?不能够吧,太子怎么也该听说太祖与戎人祖先那场战役,入山绝对是自困的选择。”
不几时,只见北府旗帜在丘顶高升数寸,迎风招了一招,似在向他们示好般。
“将军别去,我先且探一探,他们在诱敌深入。”宋冉什么场面没见过?
再说,他并不相信李勖会杀大梁的一兵一卒,那样无异于叛国,当下右手高举,下令进军。
山非高山,不久就到了山顶。
宋冉身立高头大马,甲胄染寒,落叶纷纷,经风凌乱,他冷冷道:“臣,陇右道行军司马,见过太子殿下。”
“恳请太子准许臣行陛下旨意。”说着,右手高伸,迎风扬起了圣旨。已经到了这境地,宋冉知道,是时候亮出它了。
李勖下马来,面色无波无澜:“当然,但在此之前,我想请将军,与身后的将士见证一件事情。”
宋冉想,这么许多都走过了,没什么忍不了,冷肃点首:“臣等太子至黄昏。”
李勖微笑:“够了……”
说着转身,面向民兵道:“拔出你们的剑。”
石文等人已知大限将至,都沉默地不发一言,眼前这人身尊命贵,愿意护他们到这地步,就是令他们自刎以全尊严也认了,只是若有来生,他们不想再为大梁人。
千余柄剑,整齐出鞘。
石文的小儿子如今不足八岁,也提起父亲多年前赠的木剑,学着父亲的动作拔剑,却被母亲严厉拦下,母亲将他搂紧怀中,捂着面哭起来。
李勖命令:“插入你们脚下的土地。”
有人稍做疑惑,不久却还是衣言而行。
李勖朗声开口:“过去,你们护北郡百姓十载,惧怕过,哭泣过,懦弱过,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