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唯他清醒,索性都杀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他也只是个看不透的执迷不悟的庸人。水滴顺着乌发渗入肩窝,当中夹杂着的几缕白发犹如讥讽。
第二天,陆拂拂帮牧临川穿衣洗漱的时候,果然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
“咦,”她惊讶地捧起他的头发,“牧临川,你长白头发了?”
他身子微微一僵,或许是怕她察觉到他的“在意”,便故作若无其事般地蹙眉道:“嗯。”
“就这样梳进去吧,不必隐藏。”
少年乌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那几缕霜白就显得愈发显眼了。
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打算帮他去藏,她眼睛亮晶晶的,以指代梳,缓缓地梳拢着他的头发。
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真好看。”
“就跟挑染了一样。”
“真酷。”说着还轻轻吹了个口哨,眼睛弯弯的,明显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蹙眉板起脸。
然而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到底是难得的失笑开了。
……
这小暴君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有了回报,又过了一段日子,这副拐杖已经用得十分熟练了。
于此同时,也到了分别的日子,该离开上京,去牧临川口中的山西了。他那引入注目的容貌如何混出城是个技术活。为此,拂拂特地租来一个小板车,把牧临川往板车上一放,盖了床被子。
由璎珞寺的比丘尼师父随行,城外另一支商队在等着。
出城的时候,只推说是得了疫病,不好待在上京,送到城外祈福消灾。
守城的兵士闻言,自是避之不及,也没多检查,便叫两人成功地蒙混了出去。
“喂,”轻轻地掀开被子,拂拂敲了敲板车,笑道,“出来啦。”
少年一脸不爽地坐直了身子,面色苍白阴郁,明显还在为刚刚装死而闹别扭,拂拂眨眨眼,倒也不拆穿他。
断了腿之后牧临川别扭地就跟个小屁孩儿似的。
可拂拂心里却比谁都清醒,那也只是在人前表现的这样。前几天屋里那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