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昨夜歇的晚,快到辰时才起,没吃饭就去上了朝,下了朝又过来,到现在还没用早膳,他在冰泉宫传了膳,只叫了清粥小菜,不合皇上早膳的规格,德祥有些让人多多送点,配着好看也行啊,李奕制止了他。
唐瑶虽醒了,烧也退了,但脸白的厉害,那些油油腻腻的他看着就够了,哪能让人呈上来给本就食欲不佳的病人。
唐瑶身体还有些无力,坐起来感觉骨头是涩的,李奕看她皱眉,道:“你多休息休息,一会儿”他顿了一下,“等早膳传上,朕喂爱妃。”
唐瑶挑眉看他,不觉得他像是会伺候人的样儿。
李奕看她玩味的眼神,感觉受到了挑衅,心气不顺,绷着脸凶道:“爱妃可忘了,昨日是谁给爱妃喂的药?”
唐瑶忍不住弯起唇,听他的意思,难不成是他吗?
她偏不那么说,犹疑道:“秋月?”秋月连忙摇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她眼神游移,其中似乎有些惊畏,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唐瑶:“那是夏荷了。”
夏荷的表现和秋月一样夸张,头摇地拨浪鼓似的,“不是奴婢。”
“......那,臣妾就不知了。”
李奕走过来坐到她窗边,气得弹了下她的额头,“没良心的,好了就把朕对你的好都忘了。”
唐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弯了腰,扑到他怀里,“是,皇上对臣妾最好了,臣妾不记皇上的好,臣妾罪过,请皇上责罚。”她呢喃着,像情话一样,和往常一样动听的声音有丝虚弱,再看她笑灼颜开但依然苍白的脸,只觉惹人怜爱。
李奕是可以当着奴才的面对女人搂搂抱抱的,但不允许女人当着奴才的面对他搂搂抱抱,还出言调、戏,他本想把唐瑶拨开,再训斥她一句,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便不忍了。
她明亮水润的眼睛里都是自己。
后宫中的女人眼里都是他,可唯觉得这个女人眼里的他和别人眼中的不同。
李奕面上不显,心中叹了声气,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他又摸了摸唐瑶的额头。唐瑶在他怀中晃了晃了,说:“真没事了。”他收回手,感觉放心了好些,转头对德祥道:“去朕私库中,将年前韶州进贡的人参取来。”
他扶着唐瑶,想要唐瑶躺下,可唐瑶不想趟,想起身。
“越躺越难受,臣妾要起来。”声音娇娇柔柔的,像撒娇一样,李奕只好由她。
唐瑶坐起身,看到床榻前的垫脚上整齐的放着一双绣花鞋。鞋面是淡蓝色,由金线和浅粉色绣线绣了芙蓉,针法活泼,工艺精细,有些清新的风格。
大概病好些了,人也精神了,大脑也活跃了,唐瑶看到它第一眼就想到它踩在青草地上的样子,相必十分相称,有意趣。
“这谁做的?手艺不错,回来查查,赏她。”她对秋月道。
宫中连一道菜都记名,更别说一双鞋,要查还是能查到的。
秋月说:“是。”
唐瑶将脚伸进鞋里,秋月贴心的弯腰给她提鞋,边对她道:“娘娘的春装还有几身没送来,到时候奴婢去取,再把人赏了。”
“你说她绣艺如何?”
秋月仔细看了看,“这双鞋胜在新意和意趣,而不在绣工,只是平常的绣技,看不出绣娘绣艺如何,但能进广储司,给娘娘做衣物,绣艺一定了得。”
“能和你比吗?”
秋月哭笑不得,“自是比奴才强。”
唐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夏荷拿出带有细绒毛的袍子,她伸手接过披在身上,朝窗边走去,把窗户全打开,殿中的浊气出去,带着晨露和泥土香的清风进来,稍深呼吸一下,心情都是畅快的。
她看向庭院,小太监刚清扫过,庭院的石板干干净净,像是一点尘土都没有。
圈出的小花坛上冒绿了,嫩嫩的,看着清新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