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宫,他再次被大臣和太后催促,提醒他多多宠幸宫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绿头牌拿在手里,泛着一种清凉坚硬的质感。李怀懿挑了几个,都不满意,他忽然问道:“宓妃的牌子呢?”
侍立在一旁的宫人回道:“陛下,您先前吩咐,宓妃的牌子,日后不必再呈上来了。”
李怀懿的心头滚过一阵烦闷。
阖宫上下,也就那个越女,还算能入眼的美人。
宫人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奴才可要把宓妃的牌子呈上来?”
李怀懿哼了一声,作勉为其难状,“可。”
宫人连忙退下,稍顷,便将姜鸾的绿头牌带上来,轻轻放在了朱红色托盘里。
李怀懿的手指干净而修长,慢吞吞地伸上去,将姜鸾的绿头牌翻过来。
“就她了。”
低沉清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像松枝上落下的一片轻雪。
……
“好热啊。”姜鸾躺在榻上,一旁的宫女拿着一把芭蕉扇,为她扇着风。
时值盛夏,各宫都有冰块除暑。只有长乐宫,冬日没地龙,夏日没冰块,先前姜鸾被软禁时,诸多宫人纷纷请辞,内务府也没有将人补足的打算。
好在长乐宫清闲,每日里没什么事务,还算能应付得过去。
宫女一边为姜鸾打扇,一边擦着额角的汗,“娘娘,这几日的天气似乎格外热。”
姜鸾颔首道,“三伏天里,确实更热一些。”她看了眼宫女满脸的汗,“好了,你下去歇着吧,换含霜来。”
宫女高兴地应是,放下芭蕉扇,正欲出殿,含霜就从外头进来了。
“娘娘,”含霜疾步走近,到了跟前,稳稳地行了个蹲安,起身方道,“承乾宫的宫人来了。”
姜鸾目露讶色,从榻上坐起来,“现在?”
她侧头看了看窗外,苍茫无边的夜色里,玫瑰花丛随风摇曳,树影憧憧。
含霜上前,一边帮姜鸾整理衣裳上躺出来的褶皱,一边道:“天色这么晚了,陛下应是要让您侍寝。”
姜鸾的眼底闪过惊讶,她迎出去,接待了承乾宫的宫人,那宫人笑眯眯地道:“陛下吩咐咱家传话,让娘娘准备侍寝。”
姜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回事?
姜鸾的心绪错乱纷杂,她给了赏银,把承乾宫的宫人打发走,随后去行汤沐。
汤泉之中,水汽氤氲缭绕。姜鸾洗浴完,从汤泉中出来,含霜已经端着托盘等待。
姜鸾走上前,见托盘中盛着一件丁香色鸟衔花草纹中衣,不由问道:“上回那套呢?”
含霜道:“陛下说,先前的轻薄寝衣有伤风化,下令改了。”
姜鸾点了点头,头一回觉得秦王干了回人事。
那种放荡寝衣,确实有伤风化。
她在含霜的服侍下,穿上中衣,而后躺到寝宫的床榻上等待。
宫女们鱼贯而出,将殿门掩住。
帐幔低低垂落,琉璃灯火细细摇曳,在墙上投出一个美丽的帐中侧影。
姜鸾盯了一会儿自己的影子,心中忍不住产生各种猜疑。
她是知道秦越两国目前的形势的,比之在近年来迅猛发展的秦国,越国具备更深厚的根基,在此次齐国征战中,越王更是拿到了更多的好处,越国势力进一步壮大。
正因如此,姜鸾今天才敢对李怀懿甩脸,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难道,秦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能忍自安,他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要来折辱于她?
姜鸾正辗转间,忽闻殿外宫女请安的声音。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抚了抚自己的青丝,严阵以待。
李怀懿踏入殿中,便见到不远处的床榻之上,层层叠叠的帐幔垂落在地,如晨雾一般朦胧。姜鸾坐于帐中,隐约可见腰若约素,艳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