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沉叹出一口气,挥退按头的小宫女,道:“今日是宫宴,本是大好的日子,哀家亦不想动怒。”
容汐音直觉有问题,心下一紧,垂下眼睑道:“是孙媳的错。”
语毕,就听太后一声叹,颇是无奈,问她,“你说给哀家听听,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歌舞……”
容汐音卷翘的眼睫如一面小扇,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斑驳阴影,听见这话,就回:“我是想着西域与波斯,两者相糅合,进行的新的创新。”
太后闻言,沉默片刻。
“罢了,你今日,哀家也不想说。省得睿儿那孩子以为哀家为难你。你是太子妃,代表着皇太子和东宫的脸面,睿儿宠你是他爱重你,可外人不会这样想,你仔细想一想罢。”
太后竟然冷静平和下来,恢复了慈爱人设。她还以为要被责罚,虽然她怀着孕,但罚她小佛堂思过一晚,抄个经文还是可以的,太后居然轻易放过了她!
容汐音觉得太奇怪了,太后叫她过来,就为了这?
太后中意卫妍,现在又中意宿云桑,叫宿云桑去争宠,此刻单独将她叫来,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就算真叫她佛堂思过,演一出流产戏码,最后说出来就是她身体不好跪了一会儿就把孩子跪掉了。
容汐音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
这种狗血小说和宫斗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套路,她还是很清楚的。
香炉周围雾气缭绕,容汐音心下稍沉,便道:“皇祖母可要休息了,那孙媳就先回去了。”
太后抬眼,朝她看了眼,细眉长目,神色平静,慈祥的有点不正常,“哀家托人去给睿儿传个话,留你在慈宁宫陪哀家一晚上。”
容汐音唇角一抽,这回是真真实实的迷惑了。
这老人家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太后见她没有回应,掀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留下来陪哀家。”
容汐音面上笑容软和,“怎么会,孙媳求之不得呢。”
……
另一边,萧楚睿并未走出太久,就有慈宁宫的宫人追上。
崔嬷嬷朝他见礼,“幸好殿下还未走远,老奴是奉太后之命,来请殿下去慈宁宫。”
萧楚睿温声,“太后可是和她说完话了。”
崔嬷嬷恭敬,“还没有。太后知殿下担心太子妃身体,便想着将殿下也唤过去,待太后与太子妃说完话,你们一道离开,她也放心。”
这话说的没问题,滴水不漏,但萧楚睿直觉是有问题的。
崔嬷嬷没瞧出皇太子在想什么,他到底城府足够深,又有多年积攒下来的温润好名。崔嬷嬷一向拿他当好孩子,末了又忍不住以老者的态度,语重心长多说了几句,“殿下放心便是,太后确是生气,但也已经冷静下来,不会难为太子妃。”
萧楚睿闻言,确实稍微舒了口气,“嬷嬷带路罢。”
胡嬷嬷转过身,面上稍微松了口气,并未注意到萧楚睿眼角余光看向暗处的视线。
在胡嬷嬷身后,萧楚睿在外万年不变的温润雅正静静敛起,头顶的二十四节竹骨伞遮下洋洋洒洒的雪,他垂下眼睑,眸中阴霾蔓延。
慈宁宫中,太后闭目养神,容汐音坐在一侧陪伴。
王嬷嬷端了茶点进来,容汐音捧了茶暖手,就听太后开了腔,“宫中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办烟花会,待会儿你陪着哀家一起出去看看。”
容汐音应了声,端着茶盏微微撇着茶叶沫子,她没有喝,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料。而且孙御医不许她喝茶叶,她喝得不是花茶就是白水,现在太后这是存心在欺辱她。
她突然有了那么点的求生欲,非要看看太后玩什么阴阳把戏。
殿里时间一时间又静了下来,容汐音仗着自己是有孕之身,不得久坐,扶着秀珠的手缓缓起身走动,出了卧寝后,见王嬷嬷跟着她,于是朝她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