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仔细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屋外,下人们早就端着盥洗用具候着了。
见太子穿着件寝衣,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为首伺候的下人大惊,“殿下,外头冷,怎不唤奴婢们进去伺候?”
裴元彻冷淡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太子妃还睡着,你们小点声。”
下人被那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哆嗦应道,“是,是。”
“把门关上,去侧间洗漱。”
裴元彻吩咐着,单手捂着胸口,率先走出房间。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阵儿,很快也放轻动作,跟上前去。
听着门合上的轻微响声,床帷里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床帐上的绣花看了会儿,手伸入一侧的被窝,一片冰凉。
看来梦里那个暖乎乎的火炉,就是这个不要脸的。
上辈子他也这样,明明上一刻还在与她吵架,下一刻就来钻她被窝。
有的时候她都怀疑,难道她在他心里是个傻子,连这都发现不了?
手轻抚上肚子,她语气满是无奈,“你这小家伙,理他干嘛?”
这会子倒是没胎动了,安安静静,乖巧的很。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顾沅便起了床。
她本以为会是昨夜那两个哑婢伺候她,没想到小春和小冬回来了。
两婢笑眯眯的给顾沅拜了个年,又道,“昨晚太子殿下突然出现的时候,的确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太子并没把我们怎样,而是让人带我们下去歇息了。”
“刚才太子还给院子里的下人放了新年赏钱,每个人有五两银呢!”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分享着喜悦,顾沅也替他们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想到自己又要回那个牢笼般的皇宫,心头依旧阴霾一片。
新年第一天,白日裴元彻不见踪影,直到晚上才出现,陪着顾沅吃了顿饭,晚上又赖在她房间歇息。
顾沅问他为何不叫谢纶另安排院子,他推说忘了。
新年第二日,裴元彻在她身边陪了一整日,顾沅不理他,他也混不介意,只一刻不离的看着她,还隔空对她的肚子自说自话。
顾沅去找谢纶,想让他安排个房间,谢纶说做不了主,全凭太子吩咐。
顾沅去找裴元彻理论,正巧大夫给他换药,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他幽幽看着她,她也不知为何莫名心虚,到喉边的狠话只好咽下。
新年第三日,被落在后头的李贵等人,紧赶慢赶总算到达肃州。
顾沅推开门,见李贵喜极而泣的朝她磕头,着实吓了一跳,道,“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说话。”
李贵面色土黄,瘦了一大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太子妃,奴才见您和小皇孙平安,奴才心头欢喜。”
太子爷总算找到了太子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苦尽甘来,能不欢喜么?
顾沅见李贵这副样子,也猜到按照裴元彻的脾性,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肯定也不好过。
将他叫起后,她问了他一些长安的情况还有宫中的事。
李贵一一答了。
等聊完,已是晌午。
看着明晃晃的冬日暖阳,顾沅心头疑惑,昨日那男人在自个儿眼前晃了一整日,怎的今儿个一睁眼就不见人影了?
李贵惯会察言观色,一看太子妃若有所思,也不等她问,佯装随意说了句,“太子妃,太子爷去给人拜年了,他说您好好歇息,他晚上回来陪您用饭。”
闻言,顾沅愕然,“大年初三,拜年?”
本朝风俗,大年初三是凶日,又称“恶鬼日”。
这一日很少会有人出门拜年,就算拜年,也是去给新添丧事的府上拜年。
顾沅疑惑,“他去给哪家拜年?”
除了谢纶这个妹夫之外,她不记得裴元彻在肃州有什么其他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