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裴元彻忙了起来,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有一日他半夜回来,洗漱后钻进顾沅的被窝,双臂抱着她,语气疲惫又透着歉意,“这几日都没能陪你一起用晚膳,你可别怪孤冷落你……等过几日忙完了,孤再陪你好好逛逛扬州城。”
顾沅巴不得他多忙一些,越忙越好,最好半点都顾不上她。
这几日天气不错,她每日都与刺史家的三姑娘宋书意去外头逛。
今儿个逛胭脂铺、珠宝阁、书肆茶馆,明儿个又去关东街、瘦西湖、大明寺,扬州繁华,主城却不算大,坐着马车逛了三日,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也算踩全乎了。
想起明日还要与宋书意一起去运河码头,顾沅阖着眼睛,含糊的嗯了两声,算作回应。
裴元彻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儿,就拥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用过早膳,宋书意就在院外求见了。
顾沅让秋霜将她请了进来。
这几日相处下来,宋书意与顾沅熟悉了不少,但该有的规矩却是半点不敢懈怠。
毕恭毕敬的行完礼后,宋书意抬起头,看到坐在红漆贴金藤椅上的顾沅时,眸中再次浮现惊艳之色
顾沅今日穿着一件寻常的芙蓉色窄袖上襦,下配着一条十六幅石榴裙,挽着琵琶织云髻,戴着一套素雅又精致的彩色珠宝头面,略施淡妆,朱唇微点,端的是楚楚动人,端丽冠绝。
见宋书意那看呆的模样,谷雨在一侧掩唇调笑道,“三姑娘怎么每回见着我们家主子都直了眼啊?”
宋书意回过神,笑容透着几分娇憨,“实在是太子妃月貌花容,换一副装扮,就是一种新的美态,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这张小嘴真是抹了蜜,每日变着法儿夸我。”顾沅摇头笑道,轻扯了下裙摆,从榻上起身道,“好了,咱们莫辜负这大好的时辰,出门去吧。”
宋书意脆生生“欸”了一声,跟在顾沅身后,一道出了院子。
府门外早就备好了两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马车左右有精兵护卫着,架势不算大,震撼力倒十足。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1]”
顾沅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的绿杨城郭,湖光山色,不由得感叹道,“扬州可真是个好地方。”
宋书意坐在侧边,笑眯眯道,“是呀,扬州虽比不得长安那般繁华热闹,却也有它独特的风情,在臣女眼里,扬州便是那最好的。”
两人说笑间,马车平稳的往大运河方向驶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外的动静愈发响亮嘈杂。
“应该是到了。”
顾沅往外看,只见河面上布满了来来往往的货船、客船、商船、官船,沿河两岸的酒楼、茶坊、商铺等鳞次栉比,码头上游人如织,络绎不绝,真是热闹非凡。
“太子妃,码头这边人多又杂乱,咱还是不要下车,就坐在马车上转一圈吧?”宋书意建议道。
顾沅颔首笑道,“嗯,就按你说的。”
将帷帽戴上后,两人便大大方方的往外看。
马车慢悠悠的赶着,顾沅一边观察着码头的热闹场景,一边问着宋书意船运路线、费用、耗时等问题。
这些宋书意也不太了解,见太子妃似有些遗憾的叹了句“你也不知道啊”,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道,“这简单,咱们都在码头了,遣人找个船夫过来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行动力很强,与随行的小厮一吩咐,小厮很快就找了个号称是运河“包打听”的山羊胡子过来。
顾沅在外头问一句,隔着车帘,那山羊胡子就叽里呱啦的答一堆。
几番下来,顾沅对扬州船运这块也有了些概念。
临走前,她赏了一锭银给那山羊胡子,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