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来安抚他们。
永平侯知道女儿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捋着胡子道,“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那我与你母亲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晏哥儿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且他有抱负有才干,不像那些庸庸碌碌的世家纨绔,你若真能嫁给他,我与你母亲也放心。”
赵氏对婚礼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想到能有文明晏这样一个好女婿,那份耿耿于怀也被压了下去。
毕竟女儿说得有理,婚礼不过是个过场,更重要的是成婚的那个人。
她上前拉住顾沅的手,满脸慈爱道,“那就按你说的,趁着还有些时间,抓紧过文定,两家再约定个婚期,过个一两年再嫁。”
顾沅亲昵的往赵氏肩膀上靠,嗓音轻软的撒娇道,“女儿又能多陪父亲母亲一些时间了。”
赵氏看着乖巧漂亮的女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也眯起眼睛笑,“好,多陪陪我们,反正我与你父亲也不舍得你这么早就嫁了。”
在文家和永平侯府飘了好几日的愁云总算散开了,两家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聘礼与回礼,一片欢喜。
东宫这边,却是黑沉沉的乌云密布,太子的脸色简直比乌云雷霆还要阴沉可怖。
偌大且华丽的殿内,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是砸得稀烂的茶盏,桌案上的那些笔墨纸砚、摆件书册,也都七零八散的落着。
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上头那位祖宗。
裴元彻拧着眉坐在靠背椅上,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漆黑的眼眸仿佛冰冷的深渊般,泛着泠泠寒意。
好半晌,他嗤笑了一声,“真的是情深意重。”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阵阴恻恻的狠劲儿。
匍匐在地的李贵只觉得背脊发凉,心头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太子爷这一番安排,非但没拦住这婚事,反而加快了这婚事的进度呢?
还有那顾姑娘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得嫁给那文郎君吗?就她那身份、那样貌,还怕找不到如意夫婿?
现在宁愿这般仓促的订婚,都不愿意拒了文家的婚事,这不是往殿下脸上甩巴掌吗!
就在李贵怵然惊心时,上座的裴元彻忽然站起身来,迈着大步走了下来。
李贵心底打了个突,忙抬头看去,“殿下,您这是去哪儿?”
“备马,孤要出宫。”
“这……殿下,外头的天瞧着有些阴,没准就要落雨了,您……”
裴元彻扫了他一眼,黑眸慢慢的眯起,眼底深处是翻涌的冷戾,“再敢说半句废话,孤剁了你脑袋!”
李贵只觉得脖子一凉,再不敢多说,麻溜的往外安排去了。
裴元彻转过身,看着博古架上放着的那只蝴蝶风筝,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一瞬间,他脑中想起许多事,想到她对文明晏的温柔,想到上辈子她对文明晏的念念不舍,再想到这一世,她宁愿忍受仓促的婚仪、宁愿去秦州那种贫瘠荒凉之地吃苦,也要嫁给文明晏……
他觉得可笑又荒唐,心口痛得厉害,像是被利刃扎出一个血窟窿,里头还空荡荡灌着冷风。
没一会儿,李贵匆匆走了过来,恭顺道,“殿下,马已经备好了。”
裴元彻低低的嗯了一声,步伐矫健的走上前,一把抓过那个风筝,转身就往外走。
李贵一怔,看到那个风筝,立马意识到什么,赶忙跟在后头劝,“殿下,您切莫冲动,冷静一些……”
裴元彻俊美的眉眼间仿佛凝着一层寒霜,脚步生风,半点没停。
冷静?
再冷静下去,他的女人都要跟别人跑了!
走到殿外,裴元彻一个利落翻身,跨上那匹黑色骏马,将那画好的蝴蝶风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