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夕略微诧异，对上他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想起他少年时的孤僻模样，心中一软，不由叹了口气。
“没关系，以后的中秋，我们都一起过。”
不去想他如今人人喊打的魔头身份，与自身降至谷底的修为，就似从前一般，在美如仙境的灵山上，看着他一点点成长。
初夕时常想，若不是身怀重宝，引来亲近之人的杀心，她现在还是那个强大的初夕，洛城是不是就可以像那些天才弟子一般，在自己的庇护下，长成名震一方的强者。
不过幸好，他们都还活着，一切还来得及。
发觉初夕皱起的眉头，洛城心中疑惑：“师尊可是为了三日后的中秋大宴烦恼？”
话出口后，洛城才意识到了什么，笑道：“险些忘了，师尊一路走来，不知经历多少场生死搏斗，我当年还是个外门弟子时，便常常听师兄弟们提起师尊傲人的战绩。”
“让我一直想不通的是，那样多的天才弟子，师尊当初为何独独看上了我？”
洛城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宛如狐狸般漂亮的眸子瞥向初夕，嗓音不见往日的阴冷，少有的温和。
他坐在初夕身旁，比初夕还要高过大半
个身影，说是师徒，可看上去更像是兄妹。
“因为看到你，让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上半句画风还很正，下半句初夕就偏离了画风：“其实主要还是你骨骼惊奇，一看就有天才之资。”
本思绪飘散的洛城一下让初夕拉回现实，颇有些哭笑不得。
初夕挑眉：“事实证明我的眼光还是不会错的吧？你看，即使是做魔头，你也是最强的那一个。”
洛城唇角的笑意随着这话隐去，他敛眸，避开初夕的视线，掩下了情绪。
“我的天赋虽勉强算上乘，可幼时却没有修行的机会，以至于到了年岁，根本比不上那些得天独厚的天才，在宗门都排不上名号。”
“在还是外门弟子之时，我意外得到了上古魔尊留下的传承，一个外门弟子，修行资源有限，若无机遇，我不知要在外门蹉跎多少岁月，可我不想做魔头。”
洛城抬眼：“若是能做那风光无限的正道天才，谁人不想？但我熬不下去了，正是在我熬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师尊。”
他眼里划过一抹嘲弄：“天不遂人愿，不过三年，我尚未强大，师尊便陨落，我处境变得如同过街老鼠。”
说起
这些，他语气平淡，心中却依旧感到意难平。
安静听着的初夕抬手，轻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
他紧绷着身体，初夕通过手心感知到他后背肌肉的纹理，极具爆发力，如今他已不是从前那位单薄少年。
初夕收回手，不习惯安慰人的她正准备学着安慰他两句。
“不过一路走到如今，我不曾后悔。”洛城嗤笑出声：“什么狗屁名门正道，若非站到如今的高度，我也看不清他们贪婪卑鄙的嘴脸，做魔也比像他们一般，做条狗好。”
初夕缄默不语，她有心想要关心洛城这些年遭受的一切，可如今的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灵者，即便听了又能如何？能帮他杀了那些仇敌出气吗？
只能徒增感伤罢了。
洛城目光在这时转向初夕，那炙热的视线，初夕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他情绪似有些低落，“我只怕师尊会嫌弃我，别人口中作恶多端人人喊打的魔头，怎配与你站在一起？”
“不会！”
他话音未落，初夕便坚定回道。
洛城微楞。
“不论岁月变迁，你永远都是我的徒弟，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不知为何，听到那句永远的徒弟，洛城心中有
点不是滋味。
“师尊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他眸色暗了暗，垂下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