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就寝时间, 顾雁来顾欢的房间,是打算同她说自己要回长安的事情。
“阿姐,我和笑年回长安之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顾忌着我的小外甥。”顾雁指尖轻点顾欢的小腹,声音甜甜的,“小小欢,等你出生,雁雁姨给你包小红包,好不好呀!”
“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过两日吧。”
顾欢抱着被子,小心地翻了个身,说,“不着急就行,我也收拾收拾,和你一起回长安。”
顾雁给她掖被子的动作一顿,似乎想不通这话里的意思。
瞧着这两日,阿姐与砚生是和好的样子,而且阿姐腹中尚有砚生的孩子。她以为阿姐是愿意陪同砚生一起去苗疆明月宫养伤的,笑年这两日怏怏的,只字不问,也算是默认了阿姐的选择。
“那砚生呢?”
“你一个人,我很担心你。”
顾雁“扑哧”一声笑出来,道,“阿姐,之前回江州,是父皇怜惜,允许我回乡探望。如今我回长安,就是回宫,那里是我的家啊!我回家还需担心什么啊?”
顾雁这个年纪的公主,早就该成婚了,此番大梁国主招她回宫,不消多想,肯定是准备筹办顾雁的婚事。听说国主有意将唐笑年收为顾雁的驸马爷,唐笑年也还好吧,只怕唐笑年没有那个意思...若是如原著中,举办招亲宴会的话,那得多少狂蜂烂蝶奔着顾雁的美貌和家世啊?
这时候,顾欢还是有脑子的,她坚定自己的想法,“此事便这么定了,我同你一起去。”
“那,阿姐,你还想跟上次一样,背着砚生,偷偷跑掉吗?”
顾欢将大被盖过头,闷声道,“我不知道,见到他再说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胜在屡试不爽啊!
夜已深了,顾雁与顾欢道了声好梦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合上门之后,她吓得差点没有惊呼出来。
陆砚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药,大眼一看便知是之前大夫给顾欢开的保胎药。
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里面的话,又有多少被他听了去。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顾雁只是颔首做礼,陆砚生也很礼貌地微微顿首。
即使不高兴,也会作礼。
砚生自小便是这样一个人,所以,顾雁一直想不通,温柔如砚生,为何会对阿姐做出那样偏执且极端的事情,这真的是极其矛盾的一个表现。
门再次合上的时候,她听见砚生喊了一句“阿欢。”
阿姐的名字很好听。
顾欢顾欢,顾盼平生,乍见之欢。
她听过很多人称呼阿姐:顾欢、欢欢、少夫人、阿姐...唯独听砚生称呼阿姐时,她会觉得奇妙无比。
阿欢二字很简单,可缀上一个“阿”字,就添了亲昵感。
每每砚生唤阿姐作“阿欢”时,调子温和亲切,却总让人萌生一种感觉,阿姐是属于这个人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如同春花盛开,夏潮涨落,熏风拂过耳畔...天经地义,却又温柔浪漫。
兴许笑年也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所以并没有大吵大闹,相反,他安安静静,对此事只字不提。
屋内响起低低的说话声,顾雁灭了走廊的灯,轻悄悄回屋。
“你又在不高兴些什么,方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顾欢小口啜药,在陆砚生给她擦拭嘴角时,忍不住问出了声。陆砚生从进来之后,便不大对劲,她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没有。”
哟,耍小性子了。
破天荒见他这么任性,顾欢来了兴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真的没有听见?”她拍拍胸口,状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翻身背对他睡觉,“没听见就好,你出去的时候帮我熄个灯。”
房间里面陷入了沉静,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