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足了准备之后,项南正式接下了黑娃的任务。 随即一道光门凭空出现,项南迈步走入其中,紧跟着便是一阵头晕。 “我叫黑娃,我达叫鹿三,我娘叫鹿惠氏。从我爷爷那辈儿起,就在白家做长工。白家素有仁义之名,连我达和我娘的婚事,都是靠着白家才撮合成的。 为此,我达感激白家一辈子。我两岁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现在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儿了……” 随后,项南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那是长年被汗水、油渍浸透后,又发霉发酵之后的味道,跟马尿一般的腥臊恶臭。 项南掩住鼻口,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睡在一个大土炕上。身上盖得是油渍麻花的被子,里面的棉花早就板结了,没有一丝弹性,跟盖着一层土坯似的。 身子下压着的是一层麦草,也早被汗水、油渍给浸透了,失去了原有的鲜亮的光泽。 项南一骨碌身坐了起来,感觉到一丝逼人的凉意。 他意识到现在是冬天,好在没有苍蝇、臭虫、跳蚤,不然的话,这个土炕更睡不得了。 起身之后,项南放眼看去,就见屋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水罐,摆着两个粗瓷碗。 炕底下有个尿壶,尿垢都有指甲那么厚。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真是家徒四壁,让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鹿三是白家的长工,穷是肯定的了,心中早早就打了预防针。但现在这种穷法,却还是突破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咔哧咔哧的。 项南把破破烂烂的棉袄穿好,趿拉上那双并不合脚的鞋,走了出去。 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满脸愁苦的汉子,正在用铡刀铡着草料。 项南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鹿三。他在白家做长工,除了下地干活外,也管着伺候白家的牲口。 项南喊了一声“达”,走了过去,帮着鹿三扶着草,帮他铡完了这些草料。 …… 伺候完牲口之后,白家也开饭了。 白家仁义,东家跟长工一个铜盆洗脸,一个锅里吃饭。 负责做饭的是白嘉轩的媳妇儿——吴仙草。她是白嘉轩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女子,勤奋、能干,做得一手好油泼面。 吴仙草进门之后,第一年就生下了孝文,第二年就生下了孝武,之后又生了几个孩子,但都没有养住。 孩子生下来没两天,就开始抽“四六风”,随后都被埋在牛圈里,沤成血水之后,跟牛粪一起运到了田里做肥料。 因为沾了血,所以更养地。 其实所谓的“四六风”,就是破伤风。当时的人不注重消毒,给婴儿剪脐带的剪刀,都带着破伤风菌。 大人感染之后都难逃一死,何况是刚出生的婴儿,因此得了根本没救。但其实只要在剪之前,好好把剪刀消消毒就好。 如今吴仙草进门已经九年,白孝文八岁、白孝武七岁,项南十岁。 …… 吃完饭之后,白嘉轩叫上鹿三,带上村里的人,到城里去交皇粮。 白孝文、白孝武哥儿俩在家里玩拾石子。项南则背起箩筐,拿起镰刀,到外面去砍柴割草。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为长工的儿子,他是没资格和财东家的儿子一起玩的。 出了村之后,项南找了个向阳的土坡儿躺下,一边嚼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