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泠靖一人坐在水月阁正厅,底下站了七八个女使,颜府虽大,好在妾室只徐氏一个,要管的事情也少些。
底下女使们最是晓得“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道理,也只当颜泠靖不过是想立立威严而已,面上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顺模样。
“各位也不必太过拘束,我年纪小,第一次管内院的事儿,有许多地方还要仰仗各位。”颜泠靖脸上看起来笑眯眯的,眼里却没一丝笑意。
“大小姐折煞奴婢们了。”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婆子用着谦词,却一点没有谦虚的样子,直视着颜泠靖。
“这位便是罗张氏罢?”颜泠靖盯着这狗仗人势的婆子,“我记得你是负责管教丫鬟的,不会不知道怎么和主子说话罢?还是你仗着在府中日子久,欺负我年纪轻,手段软啊?嗯?”
“奴婢不敢。”罗张氏见大小姐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语气也软下来了。
“我且问你,去年十一月府中新买来了十五个小丫鬟,共花六十两银子。你那里可有记录?这些丫鬟都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当差?”颜泠靖翻着流水,问得罗张氏一阵心虚。
“这……”罗张氏清楚,根本没有十五个丫鬟,这流水不过是给徐氏打个掩护,现在颜泠靖突然讨人,自然是找不出来,“大小姐问得突然,奴婢不曾带记录前来。”
“按府中的规矩,新来的丫鬟要在女使手下学习礼仪规矩一个月方可当差。如今才过去不足半年,你便全忘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么?”颜泠靖步步紧逼,罗张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这样吧,今日我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整理整理你手中的记录,现在府中的丫鬟何时入府,干过什么差事都一一写明,明日一早呈给我。”
“是,奴婢知道了。”罗张氏算是见识到这大小姐的厉害,上来就要清查府中的架势让她不禁也怵了三分。
“大小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奴婢们每日都有自己的差事,大小姐初初掌家,有些工夫还是别省为好,何苦为难我们这些老婆子呢?”年岁最大的一个婆子颇为傲慢地开口。
颜泠靖面无表情地听完这番话,心中暗喜,终于能杀鸡儆猴了。
“看来还真是我错怪徐氏了。我原以为她是个脾气爆的,没想到平日里竟能容忍一个下人如此放肆,目无尊卑。”颜泠靖冷声说道。
“徐姨娘平日里待奴婢们宽容,不似大小姐一般咄咄逼人。”那婆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当众和颜泠靖呛声。
“呵呵,咄咄逼人?”颜泠靖却未被激怒,反倒冷笑两声,“你若是差事办得好,我提的这些个要求自然不在话下,又何来逼人二字呢?”
“大小姐……”婆子刚想回嘴,却被颜泠靖抢过话。
“你当众驳我面子,这是一过;身为女使不敬主子,又是一过。来人,将她关入柴房,连同她夫家、子女,一概不许在府中伺候。”颜泠靖神色微怒,杏眼圆睁。
“大小姐,奴婢在府中兢兢业业侍奉多年……”话未说完,便被人拖了出去。
“都看见了吧?对主子不敬,这就是下场。就算我年轻,也是你们的主子,跟我说话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在场众人也没想到这大小姐当家竟也不逊于徐氏,虽然初出茅庐,但也绝非软弱可欺。
一时间屋中陷入沉寂。
“谁管膳房采买?”颜泠靖扫视一圈,底下的婆子个个低眉顺眼,心虚得很。
“大小姐,奴婢刘宋氏。”这刘宋氏瘦瘦高高,机灵谨慎,见眼下形势不对,赶紧顺从地回答。
“我听人说你一个月前在京城城郊添置了一处房产,哪来的钱?”颜泠靖故意编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试探刘宋氏。
“大小姐冤枉啊!奴婢本本分分,从未偷拿府中的银子,更不知道什么房产。大小姐,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