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上又噗的钻出来,在空气中弹跳着、叫嚣着:
还有什么花样,全都使出来吧!
真是嚣张坏啦!
王太太抿嘴儿一乐,“介意我帮你梳梳头吗?”
梳头?白星愣了下,然后赶紧摇头。
不介意。
王太太四处瞧了瞧,拉着白星来到干枯的石榴树下放置的石桌边,又将冬冬偷带出来的小被子、皮袄铺上去。
她轻轻拍了拍,温柔道:“坐下吧。”
角落里还有厚厚的积雪呢,石凳冷的像冰块一样,不铺点东西坐下去可不成。
白星乖乖去坐下,然后就听王太太哎呦一声。
她立刻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的刀棍从对方面前扫过,吓得人家身体后仰,生怕再被磕到。
“对不起。”白星看着王太太下巴上红红的一块,抿了抿嘴,小声道。
“只是轻轻擦了一下,没关系的,”然而被打到的王太太却反过来安慰这个局促不安的小姑娘,“这是什么呀?”
“刀。”白星乖乖答道。
她反手摘下刀,搂在怀中,一动不动。
“这样呀,”王太太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她是真的有在听别人讲话呢。
白星忽然有些莫名的开心和雀跃,胸腔里一种暖和的情绪不断鼓胀。
她的眼底泛起一点细碎的欢喜,抱着刀乖乖坐好,腰杆挺得直直的。
有人要替自己梳头呀!
王太太刚摘下白星脑袋上扣的帽子,里面就嗖的涌出来一大团乱糟糟的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像张牙舞爪的小兽。
她突然轻笑出声,“你的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密,水灵灵的。”
这是好事吗?白星不知道。但既然人家这样说了,应该是的吧。
于是她又有点高兴,落在地上的脚尖也忍不住一点一点的。
初升的阳光温柔洒落,晒得人暖洋洋的。
多好呀!
这么一大把黑亮的卷毛,都被粗暴地扎在一条皮圈里,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筋。
王太太小心地拆下,还是不可避免地拽下来几根头发。
“瞧你,对自己的头发这样不爱惜,痛不痛呀?”
虽然是在问白星,但王太太自己却皱巴着脸,秀气的眉头拧起来,仿佛疼的是自己。
白星赶紧摇头,见她在打量那根皮圈,马上主动道:“是鹿筋。”
她偷偷吸气,有淡淡的香香的味道。
这就是娘的味道吗?
她不清楚,只是觉得真好闻呀。
“自己做的?”王太太诧异道。
白星点头,小声嗯。
“这可真了不起!”王太太满脸赞许,又问,“也是自己打的么?”
白星用力点头,满头卷毛也跟着激动的抖啊抖,像阳光下的深黑色海水,闪闪发亮。
“呀,你可真厉害。”王太太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惊叹。
白星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渐渐滋生,迅速蔓延。
“虎皮,”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舌头微微打结,急忙忙道,“您要看看我的虎皮吗?真的很漂亮的。”
此时的她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刀客白鹞子,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渴望得到长辈夸奖和肯定的孩子。
“还有虎皮?”王太太越发惊讶了。
见白星飞快点头,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里面沁着某种奇异的光。
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心疼道:“很辛苦吧?”
还是个孩子呢。
这孩子的眼神清澈又通透,有点冰晶似的冷傲,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
可这样的人啊,往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就像蛤蜊,一旦打开了就是软肉,一抓一个准儿。
眼眶胀胀的,鼻梁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