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色疏离,树影婆娑,流苏引着一个人匆匆闪进瑶华宫偏殿。
流苏对等候已久的荣妃道:“这是老大人请来的方郎中,在妇科方面享誉盛名。”
方郎中略一欠身,道一声过奖,便放下医箱,在荣妃跟前的圈椅上坐下来。荣妃伸出右手,流苏忙拿过一块轻薄的丝帕盖了,方郎中才搭上手,细细地诊起脉来。
不过一会,便起身回道:“恕草民敢言,据脉象息看来娘娘并未怀孕,脉象十分清楚,不知为何太医诊断的是喜脉?”
荣妃一听,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几乎站立不住,流苏忙从旁边扶住,亦是满脸的震惊。
荣妃紧紧问道:“你可诊的清楚了?不会有错么?”
方郎中一本正经道:“草民有十足的把握,且依据脉象,娘娘已经来了月信在身上,娘娘自己肯定也很清楚吧。”
荣妃不甘心道:“那本宫近些日子来茶饭无味,恶心泛酸又当如何解释?而且,本宫的月信也推迟了很久。”
方郎中道:“许是娘娘一时脾胃不和吧,也或许是娘娘太想怀胎,日思夜想便生出了相应的症状。至于月信推迟,则可能是经血不调所致。”
荣妃颓然坐到椅上,神情凄怆,喃喃道:“本宫竟然没有怀孕?这一切都是假的,这让本宫如何跟皇上交待呢?”
流苏见状,忙从身上拿出几锭金子,塞到方郎中手里,叮嘱他切不可透漏出去,并让人引着他偷偷地出宫去了。
回到殿里,见荣妃依然出神,轻轻地在她耳边道:“娘娘,恐怕咱们是中了别人的计了,那王太医大概是**人收买了,才谎称娘娘有了身孕。”
荣妃一听,恍然大悟,喊道:“是谁,是谁要害本宫?皇后?贞妃?还是颖嫔?”
流苏忙去轻轻掩她的嘴,道:“娘娘不可如此喊叫,小心被人听了去。现在重要的是想想咱们怎么瞒天过海。”
“瞒?”荣妃道:“怎么瞒?子嗣的事情如何瞒得过去?瞒得了一时,难道能瞒得了十个月,一朝怀胎,十月分娩,孩子总要生下来,你让本宫到何处去弄一个孩子来。”
流苏一时无法,默默不语。荣妃从地上爬起来,道:“我要去向皇上请罪,任凭处置。”
流苏惊慌道:“娘娘不可,这可是欺君之罪呀!奴婢想出一个主意来,咱们暂且佯装怀孕,待到分娩那日奴婢到外面去抱一个孩子来…”
荣妃打断她道:“如此便真的是欺君罔上了。况且那害我之人知道本宫根本未怀孕,必然会去皇上面前揭发本宫,到那时本宫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趁着现在为时尚早,本宫去向皇上脱簪请罪,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或许还会原谅本宫。”
流苏含泪道:“奴婢和您一起去。”
春元殿外,廊下朱栏雕砌,从枝叶的缝隙间百转千回轻淡落下的月华有陈旧的金灰颜色,沉沉的,有积古的幽暗。
廊外,荣妃直直地跪在坚硬的青石板地上,一头青丝犹如瀑布般垂在身后,一袭月白色水纹凌裙,周身无丝毫簪环装饰,清素萧索。身后跪着的流苏也是一身素衣。
春元殿里,陆媛站在窗前,遥遥地望着荣妃素白的身影,默然了一会,转身对坐在榻上看书的予临道:“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皇上当真不心疼吗?”
予临淡淡道:“她愿意跪就让她跪。”
陆媛笑道:“看荣妃娘娘虽然一身素衣,却依然风华绝代,果然不一般,要不怎能得皇上宠爱这么多年呢!”
予临抬头笑道:“你这妮子,越发刁钻了,朕难道不宠爱你吗?”
陆媛笑道:“臣妾只不过是见皇上看书劳乏,怄皇上一笑罢了。如今虽是五月的天气,但是入了夜依然寒凉,皇上也出去安慰几句,让荣妃娘娘回去,若是整夜地跪在外面,可是要跪坏了呢?”
予临听她如此说,便站起来,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