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的身影刚刚走远,就见瑶华宫的翠澜和翠雨双双从印月亭前走过,她们见陆媛坐在亭子里,忙走上前去屈膝请安。
陆媛微微一笑,让她们起来,见她俩手里捧着手炉、斗篷等物,便问她二人要到哪里去。
翠雨笑道:“庆宁公主就要下学了,我们赶着去书馆里接公主回宫呢。”
翠澜亦笑道:“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身边没一个跟着的人。”
陆媛心里茫然,怔怔地问翠雨:“你刚才说的要去书馆接哪位公主?”
翠雨抿嘴一笑:“庆宁公主呀,公主每日申时下学,我们都是早早地去候着。”
陆媛的心里紧紧一揪,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艰难地站起来抓住翠雨的手,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为何是你们去接庆宁?你们要把她接去哪里?”
翠雨和翠澜互相看了一眼,佯装诧异道:“原来娘娘您还不知道,是奴婢们多嘴了,娘娘您别问了。”
“快说!”陆媛手里一用力,指甲几乎要陷进翠雨手上的肉里,翠雨吃疼,哎呦起来。
翠澜在一旁拉扯道:“娘娘,您别急,奴婢们告诉您就是了,娴贵妃娘娘已经在几天前畏罪自裁了,今天正巧是头七,大概是怕您听了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所以都瞒着您呢,您可千万别说是我们俩透漏的消息呀!”
陆媛此刻已经不会思考了,她呆呆地看着翠澜的嘴唇一开一合,她后面说的话却一句都听不到了,只有“畏罪自裁”四个字在她的脑海和肺腑中激荡,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已经被击打地粉碎,一下子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翠雨和翠澜见她双手抚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扶了她坐到软垫上,二人急急地走了。
此刻,春华恰好取了手炉回来,远远地望见有两个宫婢的身影从陆媛身边离开,因离得远看不真切,似乎是瑶华宫的翠雨等人。她匆匆地赶到跟前,将手炉轻轻放进陆媛的手里,道:“主子等急了吧,这该死的雪地太滑了,奴婢一不留心滑倒了,因而耽搁了时间。”
见陆媛没有回应,她便仔细望她脸上瞧,只见她形容大变,目光恍惚,呼吸急促,不觉大吃一惊:“主子,您怎么了?”
陆媛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我想去宸明宫看看萧姐姐。”说着起身要走。
春华连忙拉住:“主子,您忘了,娴贵妃娘娘正在禁足呢。”
陆媛看了她一眼,她心虚地低下头,陆媛道:“我知道姐姐在禁足,只远远地在宫门外望上一眼便好。”
春华六神无主,只得扶着她往宸明宫的方向走去,心里暗暗着急。
陆媛一手扶着春华,一手护着肚子,脚步很急,却也走得很稳,不到片刻,就到了宸明宫的宫外。春华想去遮拦,但是已经晚了,宸明宫的大门紧紧地闭着,门上贴了封条,大门上方的匾额上挂着一条白凌。
心中的预感被亲眼所见证实了,轰的一声,似乎天塌云陷,陆媛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春华在耳边呼喊,那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慢慢地,她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感觉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很安逸,心里空荡荡的,意识还在飘忽。
断断续续地,她听到碧落责备的声音:“你也忒大胆了,怎么带着主子到那里去了,我不是嘱咐过你吗。”
春华委屈地嗫嚅道:“主子一定要去,我如何劝得住…”继而愤愤道:“一定是翠雨那个小蹄子在主子年前透漏了风声。”
碧落问道:“你可看清了是翠雨么?”
春华坚定道:“一定是她,只是另一个没有看真切,像是翠澜。”碧落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陆媛听了她二人的话,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不禁悲从中来,面颊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滚落,酸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