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颠簸晃动着。
黄国兴突然叹道:“小何你太容易动感情。做工会工作,是优点,也是缺点。”
“啊,黄主席请指教。我太年轻了,没经验。”何如月态度诚恳。
黄国兴看何如月,就是长辈看晚辈,欣赏且关爱。他语重心长道:“能设身处地替别人想,工作才能做得更细,才能真正服务好职工。但是需要帮助的人很多的,这回一冲动把陈小蝶领回家了,下回呢?你家住得下?”
何如月明白了黄国兴的意思。
他是真心为自己好,并非责怪自己的决定,而是担心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何如月笑道:“谢谢黄主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没有多少能力,又是刚刚工作,帮不到多少忙。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对陈小蝶的处境没法视而不见。”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过,不要总想着自己有三头六臂,要多依靠组织,多研究政策,懂不懂?”
“嗯,记住了!”何如月重重点头,“那就请黄主席多多指导,我会认真学习的。”
黄国兴有点想笑,知道这孩子其实还是一知半解,实在没忍住,低声道:“你啊……工会的经费也是要争取的,懂了不?”
嗯?
哦!何如月突然醍醐灌顶。工会的钱哪来,要厂里给啊!要想更好地解决部分职工的困境,要学会跟厂里“哭”啊!
会哭的孩子才能多吃奶!靠她一个何如月,还真能养着陈小蝶不成?
懂了懂了,慈祥的黄主席,其实也是老狐狸啊。
刚刚在看守所被陈新生的悲凄搞得闷闷不乐的何如月,终于被黄国兴的狡猾逗笑了。
就知道能当上厂领导的,都不是省油的灯,黄主席这是提点自己,要充分利用政策去帮助职工,而不是靠一腔热情。
大概是黄国兴有意历练何如月。回到厂里,黄国兴给了她一个区民政局的电话,让她拿了厂里的介绍信,自己去问政策。
何如月也不怵,后世自己干社区工作,这些部门也没少跑。虽然传说中这年代的部门属于“事难办、脸难看”,看她相信,只要自己腿勤嘴甜,就一定可以把陈小蝶的事跑下来。
但眼下还有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不去福利院,那合适的收养对象呢?
虽然卢向文和祁梅对陈小蝶十分热心,但帮带和收养,毕竟差着十万八千里。一是陈小蝶到底还有亲生父亲在;二是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多养一个孩子开销还是很大的。
她也不能将陈小蝶硬塞给人家,更不能利用人家的同情。
想了想,何如月觉得这个事情可以缓一缓再说,要先去一趟民政局,问问像陈小蝶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补助政策。
现在上午十点,区政府和吴柴厂就隔一条河,来得及去赶一趟。何如月将介绍信放进她的蛇皮袋小拎包,跟隔壁喊:“黄主席,那我现在就去区民政局一趟。”
“好的,早去早回啊。”黄国兴还是一如即往的和蔼。
说来也真巧,何如月冲到区政府,问了门卫大爷,将将跑到二楼的民政局办公室,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好拎着包回来。
男人是民政局救助科的程科长。一听何如月是来问政策,又看了吴柴厂的介绍信,程科长倒也很热情,说像陈小蝶这样的情况,如果父亲判了刑,母亲又不在世,的确是有补助政策的。到时候可以申请区民政局组织陈小蝶户口所在的居委会和吴柴厂工会一起碰头,商议补助分配。
末了,何如月嘴甜甜地要告辞时,程科长看着这个时髦姑娘说了两句题外话。
“吴柴厂工会的黄主席和周副主席我都认识,你是新来的?”
“是的。我这个月才毕业分配到吴柴厂工会,以后可能会经常麻烦程科长,请多多指教。”
谁不喜欢人美嘴甜的小姑娘啊。
程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