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戚公公命人将酒塞揭开,一股醇厚的酒香在厅中蔓延,沁人心脾,着实是坛好酒。
赵千檀起身走到厅中,温和笑道:“正好,酒也来了,陛下适才不是说卫丞相来迟,若看不出祈天灯何种颜色,便自罚三杯?”
卫玠身子没有移动,头首也未转向任何人,只是侧耳细听众人,这戚公公尚在厅中候着人喝酒,不好推辞,倒不如痛快些。
“我是看不出天灯何种颜色,但想必也能猜出来,不过既然是太后的酒,微臣也得尝尝滋味。”
“丞相大人好兴致。”戚公公淡淡一笑,“来人,斟酒。”
言罢,身后宫女手脚利落地斟了三杯酒,端到卫玠身前,又亲自将酒递到他手中,酒的醇香四溢。
卫玠一饮而尽,很快三杯便入了喉,道一声:“好酒。”
赵千檀道:“卫丞相果然利落,我便敬你一杯。”
便吩咐宫女斟酒,随后举杯敬向卫玠。
待在场众人皆尝过酒水后,戚公公才对萧扶玉躬身作揖道:“那就不耽搁陛下了,老奴还得回慈心宫同太后禀报。”
楼台阑干前的萧扶玉本就喝得脑子昏昏的,见戚公公要走,才记得道:“劳烦戚公公跑这一趟了,代朕同母后说谢过,改日定去慈心宫探望母后。”
“陛下孝心可鉴,太后定心中欣慰。”戚公公躬着身,目光转向卫玠,又和善道:“待花灯宴结束之后,望卫丞相来慈心宫一趟。”
此语言罢,在场众人心思各异,戚公公则领着人转身退出如歌楼台。
见人走后,萧扶玉立直身望了望众人,对百戏艺人道一声:“继续奏乐,继续舞。”
太后来这一趟,弄得方才的气氛一消而散,也不知太后这是来给卫丞相救场的,还是另有所图。
艺人在场中戏耍起技艺,萧扶玉却忍不住打起哈欠,这都让她乏了,而卫玠至始至终都站在被她拉过来的位置上,一步不挪,只因他眼盲,不好随意挪动。
那九酝春酒,萧扶玉欢欢喜喜地喝了两杯,正要去与赵千檀同饮,抬眸便得见两步之遥的卫玠侧首面对着她,还真像看得到她那么一回事。
萧扶玉醉醺醺地哧了一声,“卫丞相,你方才说天灯何种颜色你猜得到,那你便告诉朕,猜了个什么颜色?”
卫玠未动,手掌搭在阑干上,淡漠道:“金色。”
萧扶玉一愣,还真给他猜对了,“怎么猜的?”
卫玠不再搭腔,神色有片刻沉凝,他并不适应这种莺歌燕舞的场合,因为这样会混淆很多声音,让他不好辨别方向,好在这场百戏办得小,未上万人,千人都未达。
应是户部有监管皇帝陛下的财政支出,嗯,好像是他吩咐的,以前的事情太久,都忘了不少。
见卫玠握着盲杖,有欲走的意思,萧扶玉则开口道:“你莫不是询问朕的宫女了吧?”
卫玠并不想解释,似乎另有心事,便道:“上元节过后,还请陛下专于政务,批改奏折。”
萧扶玉见此,对他心烦了起来,命宫女端来一杯酒,便倚着阑干饮酒,厅阁内的赵千檀正向她走来。
忽听一声吧嗒声,是阑干断裂的声音。
一瞬间,萧扶玉重心不稳,往后倒下去,楼台之下是寒冷刺骨的幽池,情急之下她没有多想,伸手一把抓住旁边男人的腰间玉带钩,那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扯了下去......
在众人惊呼之下,皇帝陛下同卫丞相一起从高楼台上坠入深池,溅起水花阵阵。
“来人!陛下落水了!”
落水瞬间,萧扶玉被水打的措手不及,慌乱中不慎扯掉眼前男人的白绸眼布。
池水果然如想象中那般冰冷刺骨,她已无法思考,难以喘息,空气从口中跑出去,她只记得抓住卫玠的身体不放。
微光阑珊的池水里,入眼的是他一双如黑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