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看得出来,钟兴不是在给他们穿小鞋,只是单单站在一个导演的角度来指导他们罢了。
更何况这家伙不仅对别人狠。
对自己也够狠。
就光是骑自行车从土坡上往下赶,要去追想上火车逃跑的水花那个片段。
他就拍了二十多次。
期间光摔就摔了好几回,身上全都是土,手上全都是伤。
可他完全不在乎,还一直招呼着大家拍,不要管他,还说时间就是金钱,没有时间糟蹋。
结果等拍完去看医生,袖子撸起来一看,膝盖肿了一大块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个团队里如果连导演都这么不要命,那剩下的谁还敢偷懒?
不得一个个卯足了力气往上冲?
不过,这么玩命也是有好处的,就在他们来到宁川的第六天,整个故事的最后一个镜头终于拍完。
时间定格,定格在那天欲破晓和风浪相互交割的天际。
那是一种强大的镜头撕裂感。
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
然而在人物的剪影下,拉着架子车往前走的水花就像是一个战士,在将黑暗驱散。
她嘴里吆喝着民谣,“走远咧,越走越远咧,心里的惆怅重下咧……”
一句又一句,所展示的也是对于希望的无限期盼。
当这最后一个镜头结束之时。
钟兴一嗓子喊下杀青。
众人这才从抹着眼泪的状态中退出来,然后茫然的看向他。
尤其是刚才紧紧盯着最后一个镜头的周浪,这会儿整个人炸了,觉得自己在西方学的电影拍摄理论,好像在一瞬间被完全颠覆。
“都这么看我干什么啊,杀青了,懂吗?”
钟兴又来了一嗓子,“都赶紧收拾一下,我请大家去吃滩羊,皮薄肉肥,烤的滋滋冒油的那种,先到先得啊……”
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咽起了唾沫。
不过倒也能保持矜持,没有饿死鬼投胎的那种表情。
要说钟导这几天虽然超负荷不断让大家工作,但给大家订的盒饭那都是最好的。
还专门花钱请医疗团队在旁边候着,以便迅速给他们治疗。
这种待遇也不免让从其他地方借过来,临时加入整个拍摄小组的员工,大呼老板豪爽。
而且人家钱给的够够的,远远超过他们在别的地方的努力,那付出不是很正常吗?
《归乡》杀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兴中工作室。
周浪拿着手机在跟杨晴汇报。
言语当中尽是对钟兴的崇拜。
没办法,刚才那个镜头直接把他干懵。
他是真没想到年轻一代中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导演,能拍出这么具有美感和内容的镜头。
简直了呀这是!
“所以你觉得这部《归乡》,和那几个导演的片子相比,如何?”
听着周浪激动的表达,杨晴虽然有了判断,但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杨姐,碾压你懂吗?是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