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在不可自控的发抖。
“那好,那就好。”
圣上捂了眼喃喃着,微微佝偻了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犹似劫后余生。
“开宫门!”
他猛一握缰绳,转身重新踩蹬上马,大喝一声,就驾马风驰电掣的直冲乾清宫的方向奔去。
乾清宫里,太子与木逢春都围在寝床前,强颜欢笑的与她说着话,无不在强忍着悲痛。
听到外头的马嘶声响,寝宫里的人皆是一怔,而后震惊的齐齐望向殿外的方向,脑中有着猜测。
不消片刻功夫,一身戎装的人脚步匆匆的踏进殿来,鬓染尘霜,风尘仆仆,脚步不曾停顿的直冲他们所在方向而来。
太子与木逢春霍的站起身,往旁侧移开,让出些地方来。
他却未曾朝他们二人处看过半眼,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寝床上的人。
“阿苑,我回来了。”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一出口好似带着风霜刮过的粗粝,还有极力控制的哽咽,“谢谢你阿苑,谢谢你肯等我……”
太子与木逢春选择退出殿去,将剩余的时间留给殿里的两人。
在即将踏出大殿的那刻,他们都没忍住再回眸望了眼,看寝床上那与他们血脉相连的母亲,也看那从来无坚不摧如今却佝偻了脊背哽咽痛哭的男人。
寝宫大门被关闭的那刻,木逢春猛地咬住拳头,泪水滚下。太子朝远处天际望去,不让人看他泛红的眼圈。
林苑在混沌中勉强睁开了沉重的双目,好半会,终于认出面前的男人。
“你回……来了。”
区区四个字,她用了很长时间,每个字都吐的异常艰难,声音早已不复他印象中的温婉动听,却是无力的嘶哑。
可他依旧还是觉得她的声音那般动听,饶是这辈子,下下辈子,他都听不够。
“我回来了阿苑,回来了。”
他亲吻她冰凉的手,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眉眼,轻触她干涸粗糙的唇瓣,滚烫的泪大滴砸在她苍白的面上。
她颤了颤睫毛,眼角慢慢沁出了些泪光来。
“弄疼你了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慌张的就要抬手去擦掉那泪,可待见了手掌上的茧子就倏地收回了手,改为拿过一旁的帕子在她眼角轻拭。
“阿苑别哭,你要什么,我都捧给你,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
他侧脸在肩膀草草擦了把脸,握着她的手,红着眼对她笑说:“盛世江山,我给你打下了,百年之内,那些宵小别想再兴风作浪。阿苑,你开心吗?”
林苑的目光从他鬓边的白发,移到他染了岁月风霜的眉眼,不由轻轻弯了唇。
他也笑,却是虎目含泪的笑。
“谢谢你阿苑,谢谢你肯等我……”
他颤栗握着她的手摩挲在他面上,又眷恋的轻啄,舍不得放开。
林苑的眸里又缓缓沁出泪来。
她确是在等他,撑着口气也要等他回来。可她等他,是带着目的。
她的眸光长久的落在他的身上,看他的满面风霜,看他的肝肠寸断。
或许,这一辈子,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爱她。
生命倒计时的这些年来,每每独坐的时候,她也会想,若是当初她有后退,而是义无反顾的坚持选择他,那么他与她的未来又是怎么样呢?
或许是圆满的,或许是惨淡的。
她不知道,怕永远也不会知。
饶是重来一次,她依旧还是会退的,不会选他。
因为只要在这个大环境下,只要她身上还有这个时代的枷锁,她就不敢一股反顾的选他,因为时代性决定了她赌不起,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她不敢赌啊,在这个时代生存,她总要替自己选择稳妥的路。
“若有来世……”她手指动了动,想要去触摸他鬓边的发。他察觉后,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