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这位娘娘怕是忘了,这金銮殿上可不是那能供她兴风作浪的后宫,在这庙堂上汇集的可是谋臣武将人中龙凤,她若说不出个确切来,再或是说的颠三倒四,或是肤浅之极,那可真是要令人贻笑大方了。
其他文武大臣面色不显,内心具体如何思量不得而知。不过想来,与那位王大人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应是不少。
“那就先从忠君说起。”
林苑微偏过脸,隔着绣凤帷帽对身旁人轻笑了笑,似是在安抚他,而后方再次看向殿中,字字清晰道:“恕我见识浅薄,还未听说过有一上来就将君主打为昏君,恨不得将其钉在耻辱柱上万世不得翻身的忠臣。”
那内阁重臣面色一变。
她却不等他开口,接着又道:“的确,你是受了我这所谓妖妃的刺激,自觉有了妖妃就会有昏君,有了昏君,那国就会将亡。所以作为忠臣,你就要敢于站出来直言不讳,就算指着圣上的鼻子骂,当众痛斥圣上的昏庸无道,那又有何妨?你是忠臣嘛,行的是正义之举,纵是被昏君所杀,那也是要流芳百世,青史留名的。”
“臣……”
“我话未说完。”林苑不容置疑的打断他的话,神色发淡:“可是王大人,我想知道的是,将我视作祸国妖妃,你凭的是什么?空口白牙,上下两片嘴唇一碰,我好端端的一国储君之母,未来皇后之尊,就要被你钉在妖妃的耻辱柱上,你凭什么呢?”
“凡事,要将证据的。”
她启唇淡声,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兀自不平的内阁重臣,“就算大理寺断案,那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全,反复确认证据没有差错,方能定案。更何况是你要定一国之母的罪,不讲证据,如何就能轻易下定论?”
“王大人,你说我是妖妃,那我虚心求问,身为妖妃的我,都做过哪些祸国殃民之事?”
“我可有闲着无聊就撕巾帛摔瓷器,穷奢极欲?可有怂恿圣上发明炮烙酷刑,点炊炭,烧铜管,贴活人?还是可有站在高高城墙上,笑看着圣上烽火戏诸侯?”
“可有让圣上奢云艳雨?”
“可有让圣上饮宴淫尔?”
“又可有让圣上酒池肉林、奢糜腐化、荒淫无度!”
最后一音落下,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都没有。”
语调并不高扬,却落地有声,字字有力。
殿中的文武百官或站或跪,或垂首沉思,或犹有不忿。
林苑又看向那内阁重臣,“我既并未做这些祸国殃民之事,王大人却非要将一国之母按上妖妃之名,这番作为的确不像忠臣所为。况且…… ”
“纵我是妖妃,那圣上可就是夏桀商纣王之辈?”
这陡然转过的话题让本是冷鸷盯视王益的人,猛地转头看她,高大的身躯微微僵硬。
林苑没有看他,只语气清厉的直冲殿中之人:“你凭空捏造罪名加诸我身倒也罢了,如何敢将昏君暴君这等滔天恶名强按君王头上,简直是其心可诛!圣上自打继位以来,赦天下,减赋税,安天下,定民心,躬勤政事,抚定内外,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连妇孺皆知当今贤德之名!你身为臣子,不思家国百姓,不思如何辅佐圣上开创建元盛世,满心满眼只盯着圣上的私德小事不放!自以为忠君爱国,实则沽名钓誉,企图踩着圣上成就你的青史留名,说你其心可诛,是半点没说错!”
话音一落,偌大的宫殿阒寂了半瞬。
衮冕加身的九五之尊,这一刹那好似周围所有都离他而去,满目只余她怒斥群臣,满心将他维护的模样。
他微抖的手紧攥住那御座龙首。他眼圈泛红的直勾勾看着她,喉头滚动,眸中急遽翻卷的情绪不知是激动,是震撼,还是不敢置信。
她……竟会维护他。
那内阁重臣俯身大喊冤枉:“臣忠心贯日,娘娘却句句道臣是私心,实天大之冤!臣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