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着急的直摇头。
她怕的不是韩国公府休了长姐,却是怕他们恨长姐污了他们家门楣,对长姐动用家法或是……悄无声息的将人弄没了。
长姐与娘家断了联系,即便人有个万一,又有谁替她撑腰?
一想至此,林苑遍体生寒,忍不住倏地按了椅子摇晃起身,就去拉她胳膊。
“走,你快走!”说着扬了声:“用不着你们假惺惺来看我,长平侯府已将我除了族谱,我已不是林家人,与你们韩国公府又有何干系?”
说着又喘了口气道:“可是瞧太子殿下宠幸我,又觉得我这有利可图不成?”
林蕙险些止不住落泪来。
强忍了下,她轻握了握林苑的手,低声问:“你是何想法?瞧那太子貌似待你颇为迷恋,可曾开口说,允你个前程?”
林苑轻摇了摇头,而后迅速执过她长姐的手,在其手心上迅速写道:我儿,活着。
林蕙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她。
林苑推她向房门处:“长姐,走吧。”
林蕙忙在她手心上落下几个字:我帮你。
林苑急得忙摇头,此事她长姐决不能沾手。慌乱写道,她有办法可以离开,只需稍待时机便可,让她长姐切莫插手半分,否则就算她离开也不安心。
林蕙半信半疑的看她,林苑忙一个劲点头。
“莫再来了。”她长姐临去前,林苑没忍住扑到长姐怀里,牢牢抱紧她腰身,无声饮泣,亦如儿时模样。
脸埋进她长姐的肩上,任由那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林苑满腹心酸的流着泪,纵使贪婪的想要多抱会,却还是含泪推开她:“你有芳姐儿的,你得多为她着想着想。”
等屋里只空荡荡的剩她一人后,林苑兀自在房间里落了好长时间的泪。
哭到情绪不能自己时,就强逼自己去想瑞哥,心里默念当日春杏离开前偷偷告知她的地名,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如此方能强压下心底的悲伤。
待情绪稍缓了些,她擦净了泪,起身来到了高案前的烛火旁。朝房门处谨慎看了几眼后,就掏出袖中她长姐偷偷塞给她的纸条,背对着房门方向迅速看过。
上面写的是长姐给她找的人脉,还有些如今朝中大概的局势,主要是关于太子的。
人脉竟是找的齐翰林。
他如今在礼部任职,刚好能管到教坊司这块,长姐告诉她有事的话可拖那鸨母向上传达给他,只要职权范围之内,他可以酌情考虑帮忙。
林苑握着纸条手都在发抖,她不知长姐是舍了多大的脸面,去求的昔日的恋人。
抬袖拭去面上的泪,她又忙接着往下看去。
战乱过后,百废待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除了春季开恩科选拔了些有用之才外,还有大臣另外举荐,如此朝堂上的众臣工就隐约出现了几方势力,新贵与旧臣,文臣与武将,局势也就错综复杂起来。
长姐着重说的是新朝太子。永昌二十年从南边起兵,一路北上攻入京师,打下新朝的半壁江山,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重。
而新朝成立后,太子竟不卸兵权,依旧领大将军官职。请功书上也丝毫不惧圣上猜疑,大肆为亲信请功,提拔自己的左右人。
长姐额外提到,新朝刚立时,圣上本不欲着急立太子,是那些将领三番五次的上书,圣上迫于无奈,这方下诏书立了皇太子。
新朝建立本就不稳,朝臣见圣上与太子剑拔弩张之势,便有暗暗开始站队的。站圣上的多是一些老将与旧臣,站太子的则更多是新贵。
只是圣上日暮西山,而那太子风华正茂,一些还在观望的臣子心里就有了些偏向。
为了压制太子,圣上开始宠幸陈王,大肆封赏,并多次在众臣面前笑说此儿肖我诸般的话,似有深意。
林苑将卷起的纸条往下捋直,继续看下去,望能寻找到自己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