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巨大的惊骇,双唇不住地颤抖。
无尽走到她身后,她都没能立刻发觉。
“本座知道你想念爹娘,便试着让他们重新回到人间来,但没有长生之血,到底还是差强人意,他们暂且无法与你说话,但你说的,他们都能听到。如何,本座送你的这个礼物,可还合你心意?”
余鸢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芳淮”,不觉已红了眼。
“你……让他们活过来了?”
无尽摇了摇头:“确切地说不能叫‘活过来’,用重生跟恰当些,他们还没有过去的记忆,也无法开口,待攻破昆仑山,你助本座取回另一半元神和长生之血,本座便可还你一双真正的生身父母。眼下这两人,你喜欢,可以带回去,不喜欢,本座且毁了,往后再做便是。”
“做……?”余鸢微微蹙眉,望着树下面色平静的男女,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日兽丘之战,耗竭灵力的父母,心中百味杂陈,却道不出分毫。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把二人带回了寝居,于案边呆坐了半宿。
日暮西斜,她才稍稍缓过神来,抬起头,正迎上窗边那二人一瞬不瞬的目光。
无尽说,他们会很乖很听话,的确,从她将他们牵回屋,让他们站在这,数个时辰下来,他们就没有动过分毫。
甚至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过,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她。
夕阳的暖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望着芳淮的脸,他似是在笑,可那笑容,却是冰冷的,仿佛那双眼中,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一直渴盼自己的父君母后能回来,可她努力回想,记忆中的父君,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翻开母亲的手掌,非常干净,没有一道疤痕,也没有厚茧。
芳淮的手也是这样。
崭新的父君和母后,是无尽赠与她的礼物。
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忽地笑出了声,一片岑寂里,格外的落寞。
她不停地笑着,好像这么多年的怨恨和不甘,都成了笑料。
笑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悲哀。
执明正如传音中所说,当日便回到了九嶷山。
敖洵站在门外等他,远远的,便迎了上来。
“执明,你去哪了?”
他手里提着灯,山巅的风吹起鬓边的长发,一双鹿眸莹亮如水。
执明顿住,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冰冷漠然的脸,想到了这八年来取血制药,忽然就难受得厉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敖洵本就心思纤细,见他如此,不由无措:“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他平静地否认,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我只是有些累了,别多想……”
闻言,敖洵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受伤了?这几日无尽来问过你的去向,便是急着出门办事也得同我说一声啊。”
执明一怔:“……无尽来过了?”
敖洵点了点头。
“你如何同他说的?”
“我说你许是有要事在身,没有多言,下回可不许如此了。”敖洵叹了口气,“眼下局势瞬息万变,你须得沉住气才是。”
“好……”执明笑了下,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他可还有同你说过什么?”
敖洵稍加犹豫,舒了口气:“罢了,此事无需瞒你,无尽让我去见魔尊。”
“见魔尊?”他立时想起那日在无相之地听到的谈话,不露声色地向他确认,“他让你去见魔尊做什么?是为了元神的事?”
敖洵点头,“听说两日前,魔尊重黎不知何故与陵光上神起了争执,独自离开了朝云城,这是个好机会。”
“你心甘情愿帮他?”执明暗暗收紧了拳,看着他的眼睛。
敖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