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细看这些流出的淤血,竟发现其中藏着点点灵泽,虽微弱,却在护着他的心脉。
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她立即双手交叠,按住他的心口,将灵气注入他体内。
他一只脚都跨进了鬼门关,想拉回来需耗费她不少灵力,最后收回手时,她累得险些没站起来,坐在一旁缓了好一会儿。
无边的疲倦涌上来,她合着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步清风刚才的话。
倘若你没有历经过族灭家亡,也不曾遇到无尽和玄武,是不是也能活得像余念归那样。
她呵地冷笑开。
“简直莫名其妙……”
这么说着,鼻尖却没来由的一阵发酸。
这么多年,她也曾问过自己,要是她的父君母后,她的族人还在,她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想不出来,已经不可能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步清风昏昏沉沉地躺着,火堆烧得很暖,他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光亮,额上的帕子从冰凉到滚烫,不知换了几回,塞到嘴里的药很难咽下去,有人托起他的身子,给他喂水。
他像是飘在半空中,魂不附体,想起当年还是天之柱的不周山,山河壮丽,百鸟来鸣。
半山的相思树开得火红,他靠在树下吹笛,引来无数山灵。
一晃眼,不周山没了,他又成了天虞山的步清风。
他喜欢过一个奇怪的姑娘,那姑娘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又冲他笑。
她缝的平安符,一面绣着很丑的绿竹……
“念归……”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喊,声音缥缈虚无,眼前晃来晃去的人似乎僵了僵。
她犹豫了很久,轻轻地“嗯”了一声。
终于能看清她的样子了。
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是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于是他笑了起来。
“你看,叫你念归,你还是会应的……”
余鸢一僵,意识到他已经醒了,霍地站起来,仓促退了两步。
“你听错了,我可没应你。”
步清风看了眼脑袋边的平安符,显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去捡回来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留意到她唇色发白,“我听说你带走了魔尊……师叔的内丹,能治好你的旧疾,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没精神了?”
“你管我那么多!消化不良行不行!”余鸢烦躁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将两截断剑丢给了他。
步清风愣了愣,脑子晕乎乎有些犯迷糊:“……延维剑?”
“没留神,顺道儿卷回来的。”余鸢看了眼剑,“断成这样,已经修不好了,也没找到剑灵,你自个儿收着当念想吧。还有你那命兽精卫,我没瞧见,多半死在苍梧渊了。”
她听说仙门中人的佩剑,多半都是一生一把的,这一断,要想重新找一把剑可不容易。
步清风端着延维剑,似乎也对剑怎么碎成这样感到讶异,但半响之后,他抬起眼看向她,却是好像已经反应过来了。
“精卫的话应当已经回东海去了,他本是炎帝幺子,我同他说过倘若到了生死关头,寻不到我也莫要拖累自己,先离去再言其他。”
第九百四十八章 你……多少岁了
“幺……子?”余鸢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女娃吗?”
步清风每每提起这事儿就怪尴尬的:“是男儿身,自幼女相,听訞女君喜女娃,便一直当做姑娘养大,招来不少误会,以至于他化为精卫后,世间传闻也都是女儿家所化。哦,这事儿在他面前少提,他心眼儿小,得记仇。”
余鸢嘴角一抽:“……说得好像你从他幼年时就与他相熟了似的。”
“相熟不至于……”步清风也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不过他小时候我抱过几回,不周山一劫后他与我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