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血藤的人,是不是叫崔珏?其他几座城的状况,是你的手笔,还是另有数人以身饲妖?”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他叫什么,他只是告诉了我如何用这东西,至于死后的人化为妖尸的事,我是之后才知道的,其他城池如何,与我何干,我连北若城都走不出去你们要杀便杀!横竖那诅咒无法可解,最后能拉皇族陪葬,我这辈子也不亏了!”
“死到临头嘴倒是硬!”重黎纵横仙魔二界多年,什么硬骨头没见过,就她这样拿捏着情仇自视无惧的,若是个男子,早被他打断手脚,挨个儿剔骨了。
云渺渺暗暗叹了口气,心知多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些妖尸由这些血藤而生,你便是无意操纵,应当也能左右其举动,你既然这么恨楚旻煜,恨他给予你的一切,为何那些妖尸出城追杀时,独独留下了阿湛的命?”
一个十岁孩童,一路从北若城逃到朝云城下,居然只是胳膊受了些轻伤,仔细想来的确不可思议。
苏绵锦低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救他?”
“阿湛是你的儿子,你厌恶他,打骂他,可下杀手时,当真忍心?”
“我都没有心了,哪来的忍不忍心?”苏绵锦的胳膊掉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切口还藕断丝连,甚是可怖,她却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似的,了无牵挂地笑出了声,“我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看待那孩子的,从生下他的那日,我便心死了,他要怎么长大,也轮不上我置喙。”
“那个阿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每顿饭里都被她下了药,多数时候连笔都拿不稳,琵琶也只能尘封箱底她对那孩子说,我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不知餮足,得寸进尺,说我一点也不想要他哈哈哈哈!这话也没错,我就是不想要他!”
那双近乎如枯涸的滩涂般无神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狠厉与决然。
“不过,与其让那个阿盈将他带到楚旻煜这个混账东西身边,变成和他一样的人,我还不如先杀了他!便是侥幸活了下来,没有阿盈,谁都不会信他的身份!在外头流浪也好,寄人篱下也罢,只要他不姓楚!”
说到这,她忽地悲切起来,苍白的面容,从狰狞中荡开一丝微不可查的安然,低声喃喃。
“只要他不姓楚,这辈子都是自由的”
重黎虽将她制住,手劲儿还是有所收敛的,看着她的四肢逐一脱落,眸光微沉,对云渺渺摇了摇头。
尽管早已料到苏绵锦的下场不会比城中百姓好到哪儿去,但此情此景,亲眼目睹,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她就像是已经知晓自己的死期后,拉着一个人说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话,自私也好,狠毒也罢,她本就在深渊中,不过是有幸遇到了一个楚旻晗,让她活成了人样儿。
她半生的恨,无论是为了谁,都极为丑陋。
可她没有后悔过,所以最后不得好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见过那孩子了?”苏绵锦眸光灰蒙,正一点点丧失五感,周围的血藤也在迅速枯死。
云渺渺顿了顿,郑重道:“有幸结为师徒,他如今就在宅子外,你若是”
“不必了。”她咳了数声,断然回绝,“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想见我,倒也省了许多麻烦,反正我到现在,都没想好应当对他说什么我没资格做别人的娘,他投胎到我肚子里,也算倒霉,下辈子还是换个温柔干净的女子吧”
她漠然叹息,放弃了所有挣扎。
重黎稍作迟疑,终究是放开了她。
苏绵锦平静地躺在尖锐的碎石上,尽管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此生从未有一刻,如当下这般安宁。
“你要找的那位青衣公子,应当不是寻常人,我触不到他的手,不过他时常会望向东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她忽然开口,说完了这么一句后,便合上了眼。
看到这,阿湛的身份大家应该都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