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存在过的记忆。
是苏绵锦的希冀,是她幻想出的一场美梦。
楚旻晗满面欢喜地说着方才在外头发生的趣事,云渺渺一面听,一面试图挣脱桎梏。
“小锦儿,你怎么不同我说话,今日你我大婚,你不高兴吗?”楚旻晗忽然问道。
云渺渺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地望着他。
他忽然不笑了,冰冷的手抚过她的脸,凉得刺骨。
“能娶你,我很欢喜,但我一人在下面,好冷你怎么都不来寻我?你怎么能舍下我?”
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肉,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心中暗惊,却无法躲避,正欲孤注一掷之时,洞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崩裂声。
她警觉地抬眼望去,屋顶竟如被撕碎的纸张,大片大片地往下掉,轰然卷起呛人的尘灰,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一只温暖的手扣住了她的腕,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她错愕地栽进了带着海棠花香的怀,望见“楚旻晗”被狠狠踹到了墙角!
“拿你的脏手碰谁呢!”
震耳的怒喝,将她从恍惚中拽了回来。
这般理直气壮,就她所知,世上不会有第二人。
她抬起头,先撞入眼中的,是半边血淋淋的肩,而后是一张满是焦躁,且怒不可遏的脸。
他手中的墨鞭嘶嘶作响,杀意如洪,气息却十分不稳,抱着她时,胸口剧烈起伏。
她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这的,但他这副模样,想来并不容易。
幻境土崩瓦解,眼前的一切都变回了原样。
肮脏的废墟中,埋着遍地烧成灰烬的血藤。
重黎低下头,一眼便瞧见了她脸上寸长的伤痕,眸中厉色又添三分。
“这么看着本尊作甚?这破地方藏在地底,本尊费了些工夫才找到,是耽搁了一会儿,还有没有别处受伤?”
闻言,云渺渺忽然想起了方才苏绵锦打入她体内的东西,只是那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得而知,一时无从说起。
于是,她踟蹰片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意外,您打人怪狠的。”
重黎眉头一拧,反倒比她诧异:“你管那玩意儿叫人?”
她怔了怔,茫然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滚落在废墟间的“楚旻晗”已经爬了起来,面上皮肉寸寸崩裂,正一片片接连脱落,纸糊的人一般脆弱,瞧着分外瘆人。
这若能称得上“人”,可真是瞎了眼了。
她身陷幻觉中,以为自己不能动弹,不能言语,连看到的人都并非本来面貌,自是与突然闯入的重黎所见不同。
那层人皮脱落后,竟露出了一张布满血藤的狰狞面容。
不仅是脸,连身上也未能幸免,像是刚从血里捞出的厉鬼,脚下白骨累累,血流如河,漆黑无光的眼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云渺渺惊得心口一跳,虽已面目全非,但其身份,她还是猜得出的。
“那是苏绵锦”她望向重黎,“一会儿动起手来,劳尊上手下留情,暂且留她一命。”
闻言,重黎费解地睨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个怪物你还心生不忍了?”
她摇了摇头:“这血藤的来历只有她知道,我有些话要问她,且她还是阿湛的生母,能留句遗言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