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她还一直觉得她活得挺没心肝的呢。
云渺渺瞥了她一眼,复又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也做过相似的事。
“既然救下了,总要护着的。”
镜鸾看着她牵起了那孩子的手,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
此事平息,围观的众弟子陆续散去,孟逢君左顾右盼,蹙起了眉:“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个人?”
“少了谁?”云渺渺顾着查看孩子的伤势,不急不缓地问了句。
孟逢君啧了一声:“还能有谁你那师叔!”
闻言,她指尖一顿。
说来出了昭纯宫后,那祖宗好像一直板着脸。
他不满,倒也不足为奇。
她若是存心想让一个人不痛快,说句话都是带刺的。
他之前算计她的账,她可没有就此揭过的打算。
“你又惹毛他了?”孟逢君眉头都快打结了,“真行啊你,胆子够肥的,方才你不让他进昭纯宫的时候,我瞧着他那眼珠子都快弹你后脑勺上了。”
魔尊记仇,四海皆知。
偏偏她就敢。
“随他去。”云渺渺目不斜视,“我还总惯着他不成?”
说罢,她便牵着孩子回屋洗漱去了。
这话说得,孟逢君都替她捏把汗。
镜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云渺渺牵着那孩子回到后院时,在中庭的一棵桂树的叶隙间瞧见了一片净白的衣摆,从树杈上垂下来,随风翩飞,她抬了抬眼,没有搭理,带着人径自回了屋,打来清水为其洗漱了一番。
树杈上的人稍稍动了动,也没有做声。
收拾干净后,孩子瞧着还挺白嫩,换下来的一身衣裳虽说脏破了些,料子却是上好的云锦,应当不是寻常百姓家出身。
孩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乖巧又怯懦,眼底还有些许惶恐不安,显然还没缓过来。
仆婢找来的衣裳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袖子长了一截,将袖口往上挽了几圈才露出了手。
孩子有些不敢说话,她也不曾勉强,让他坐在一边,且缓一缓,端着盆走出了屋,下意识地朝树上瞥了一眼。
那截衣摆还在风中飘摇,瞧着冷冷清清。
她摇了摇头,去将水倒了,又去前头转了一圈,找了些点心回来,让孩子垫垫肚子。
月上中天,墙外传来了更鼓声。
她站在门前,望着叶隙间的那一抹白,静默良久,终还是走到了树下,仰起头,便望见树杈上侧卧的那道身影,他居然还背过身去,一副不想同她说话的样子。
她嘴角一抽,往树上踹了一脚。
枝叶震颤了一下,他僵了僵,回过头不冷不热地斜了她一眼。
“你能下来吗?”
“不能。”他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