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虚梦千年中他咕哝的一句“千机香”,似乎有些耳熟。
她为了查那邪祟的来历以及虚梦千年的事,最近几乎日日都在藏书阁中待着,有意无意地也看了不少别的东西。
他所说的“千机香”,她好像在一本卷宗上看到过。
细枝末节仓促中暂且想不起,独独能确信的是,这是一种毒,极为罕见的毒。
所以他这是想用寒气把毒逼出来吗?
她看着紧攥着被角的那只手,骨节都开始发青了,伸手一摸,较之冰块有过之而无不及。
紧锁的眉间,冷汗涔涔,眼角浮现出了不太寻常的红。
乍一眼看去,倒像是在哭。
不知怎么了,一直在低低地呻吟,像是疼极了,又无处言说,只能紧紧地缩着,躲着,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
她总觉得这状况不太对劲,踟蹰片刻,揭开了他身上的被褥,他已然缩成了一团,死死攥着身上的黑袍子,与平日里嚣张跋扈命里缺揍的样子判若两人。
明明已经有了一身白袍,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这儿有被子,有绒毯,为何偏偏要这一件?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使劲儿将这件黑袍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丢到一旁。
如此,终于清楚地看到他的后背,已染成一片鲜红!
她顿时想起了在崇吾宫看到的那一幕,心头一紧,有了一次经验,这回当即麻利地去取来热水和药,也顾不上其他,挪不动人,她只得爬上了榻,从里侧将他翻了个身。
用剪子小心地剪开他背上的衣料后,果然看见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已经崩开,全靠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好歹止住了之后的血。
她稍一靠近便觉得寒气逼人,咬咬牙,先给他擦拭伤口,把染上血污的衣裳一件件剥掉,平日里从来都颇为轻巧的小事,这会儿却教她出了一层细汗。
这祖宗就像块石头似的,神志不清不说,稍一使劲儿还想将她推开。
“别动!”三番五次,她憋了一肚子火,也想过索性用不染将他捆着,省了许多麻烦。
但看着他眼下的模样,手都扬到半空了,终究没能唤出不染对他如何。
毕竟是上古神器,真挨一下怪疼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给他抹药。
这药还是霓旌给她的,添了不少药材,只有一点不好。
与她熬的那些苦得要命的药一样,这药膏抹在伤口上,也比寻常的药更疼些。
她咬着牙抹过几回,痛得脑子疼。
不过伤也愈合得更快,数日功夫便结痂了。
但抹在他伤口上的一瞬间,见他忽然浑身一绷,她还是不由得停了停。
似是感觉到了刺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便是这么疼,也不过如此了。
她看着他的手,迟疑片刻,小心地掰开那掌心,血肉模糊,压根没有上过药,只是生生用寒气冻住了血,逼着伤口结疤,简直是胡来!
她攥着他冰凉的手腕,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们从剑冢回来多久了?
她虽说几乎耗竭了灵气,但并未受伤,方卓诚然还在昏睡中,也有她师父,长琴长老的悉心照拂。
可眼前这人呢?
他是怎么带着她和方卓回到这儿的?
可有人问过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直到她方才向师兄问起他的下落,答复还是模棱两可的。
好像是朝着这边来了。
把人放下后便不见踪影了。
映华宫人虽不多,但压根没有一个留意他的状况的人,想到这,她忽然感到一阵寒气直冲心肺,比他身上散发出的还要冷。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手掌,她不由得去想,这世上,有没有人当真关心过他,问他一句“疼不疼”
她长叹一声,小心地用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