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消瘦,面色苍白的小姑娘。
她来鹿城已有数月,却无一人知道她,她就像早已死在那一日的火海里,是个本就不存在的人,除了烁玉,谁都不会同她说话。
她腕上,胳膊上,肩上,脖子上,甚至腰腿上,遍布刀痕,不少伤口泛着白,已无多少血色,还有一些当时想起给她抹上药的,已经结了疤,深深浅浅,交错着,藏在宽大的衣袍下,掀起来,才晓得何为触目惊心。
乍然寒风起,仿佛要钻到骨子里去。
她费了好些工夫,断断续续地从烁玉口中拼凑出所谓的真相。
一年前,烁玉修行遭遇瓶颈,开光之后,便再无精进,修行最忌心浮气躁,偏偏遇上一厉鬼闯入鹿城,最后此鬼虽在烁玉剑下魂飞魄散,却有一丝邪气入了烁玉体内,如此继续修炼,非但没能修得仙骨,反而走火入魔,坏了根基。
便是平日里竭力隐瞒,但隔三差五,总会发作一回。
杀人与除妖,总会在她脑海中混淆。
幸而眼下世道混乱,暂且无人发觉有数条人命,并非死于妖魔之手。
体内邪气如火,便要每日服下一些至阴的童女之血,在她之前,好像也有几个孩子被带入这座宅院,可惜她再也没能从烁玉口中听到他们的消息,翻遍了整座宅子,既没有见到活人,也不曾见到死尸。
她时常会设想自己最后的下场,却没有一种是好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烁玉每次都割的不深,也会给她吃补身的汤药,但日复一日,总有血尽的一日。
那日看到的温柔笑意,那些轻声软语,却原来都是骗她的。
她就像烁玉养在身边的血罐,用尽了血,便是还剩一口气,烁玉多半也不会要她了。
她也曾想过要逃,但不仅是门口,就连她之前爬过的墙头外,也设了禁制。
烁玉说“不得踏出一步”,到底还是不能安心,索性将她关在里头,谁都找不到,谁都不会知道她还活在世上
墙外传来说话声,她咬咬牙,撑起虚软的身子,爬上了树,不死心地朝外头张望。
后巷里有两个男子,白袍配剑,墨发羽冠,似是两个仙门弟子。
身怀法力之人说不定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顿时一喜,扯着嗓子喊救命,然而她还是低估了烁玉的法宝,那二人顾自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墙头上的她。
她喊了两声,便没有力气了,趴在墙头喘息。
那二人的声音倒是并未被阻隔,说起的,似是近日来鹿城数桩命案似有蹊跷,有几具尸身上的伤口,不似妖邪所为,倒像是剑痕。
听到此处,她顿时一激灵,脑海中浮现出烁玉的脸。
有几日她夜半起身,望见前厅还亮着灯,趴在窗台偷偷看了几眼,只见烁玉正提着染血的佩剑拼命地洗刷,气力之大,似要将自己的剑折成两截。
那柄剑是用灵铁打磨而成,妖魔之血不可粘,她曾见烁玉斩杀妖物,只轻轻一甩,剑上妖血顷刻便落了个干净,烁玉对自己的佩剑不染污浊一事总是颇为自豪。
然那晚,剑上的血却像是渗进了剑上雕花之中,用木刷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还有痕迹。
那是什么血,她不得而知。
但不祥的预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童女之血虽可暂且压制邪气,但说到底只是扬汤止沸,终会有难以自持的一日。
“已经好几条人命了,就是抓不住真凶,审了好几个妖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人愤愤叹息。
另一人宽慰道:“凭咱们怕是拿不住那真凶了,听闻师兄已经书信给长琴长老,长老想必明日便会到鹿城,咱们静观其变吧”
二人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后巷,从始至终,也不曾留意到墙上还有旁人。
已然浑浑噩噩数月不知生死的日子,今日终于升起一丝希冀。
长琴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