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就不晓得矜持些?”
云渺渺眨了眨眼,神色坦荡:“我就看了几眼,怎么不矜持了?从前也没少看”
嗯?从前?
他心头一跳:“从前你看了谁的?”
“不夜天那些恩客啊。”她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喝多了在大堂里宽衣解带的可不少,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都有”
说着说着,她瞧见魔尊的脸开始发绿了。
“青楼?”
“嗯”不晓得为何,她忽然有一丝心虚。
“你不是说在后头做事的吗?”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云渺渺吞咽了一下:“偶尔也会到前头伺候,去姑娘屋里服侍。”
“如何服侍?”
“就行房之时站在榻边,端个茶,递个帕子之类的。”
闻言,重黎眯了眯眼:“所以,都瞧见了?”
她僵了僵,连连摆手:“没瞧几眼!便是瞧了其实跟看滚猪肉没多大差别的。”
重黎的脸绿得更厉害了:“云,渺,渺!”
这声音简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惊得她抖一激灵。
“我我下去拿床毯子!”
说着,一骨碌翻下了屋顶。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本尊曾有过一个心上人
她抱着毯子从下头爬上来时,先悄悄朝重黎看了眼。
他还坐着,一动不动的,单薄的白衣,披散的长发,像只不服管束的大猫。从那布料下透出伤疤的深色,一道又一道,虽说结了痂,但仔细瞧,依旧触目惊心。
九天寒月,星河寂寥,只有他孤零零地坐在那,平日里那么凶神恶煞的人,此时看着,居然觉得很是可怜。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了。
他忽然咳了一声,压抑着,仅仅轻轻的一声,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听见,微微颤抖的肩,像是哪儿猝然疼了起来,蜷曲了一会儿,又支起了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渺渺扒在屋檐上,静静看着。
说不清为何,就是觉得这会儿还是先不要出声为好。
待他缓过来,又等了几息工夫,她轻轻地在瓦片上敲了一下,他立即回过头,望见的,是她略含歉意的笑容。
“那个毯子收起来了,找了好一会儿,让您久等了。”她爬上来,将手中的毯子抖开。
重黎呵了一声:“你就这么怕冷?天虞山比人间暖和多了吧?”
“又不是我觉得冷”她将毯子往他身上一披,“我这儿没有您能穿的衣裳,凑合一下吧,说到底是我不小心将您拉了过来,您冻病了回头还得找我算账。”
“笑话!本尊会生病?阿嚏!”映华宫本就在云上,一阵寒风来得猝不及防,他话还没说完便先打了个喷嚏。
云渺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毯子拢紧了点,将他囫囵裹在里头。
“你当本尊是馒头吗?”他面露鄙夷,却没有立刻将她推开。
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在他眼皮子底下摆弄毯子的这双手,细瘦纤长,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一双,指腹与虎口结着一层硬茧,那是长年握剑留下的痕迹,与他记忆中的那双手有几分相似。
抬起头,便正巧望见那双桃花眼,映着天上星辰,明月凉辉,像没有波澜的湖面,教人心生恍惚。
于是,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抚过那眼角。
从前连碰一下都不敢,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本以为如此,却在她突然掀眼看向他的一瞬,指尖陡然僵住,心口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
竟是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呼吸也停住了。
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无论是近处的映华宫,还是远处的浮山与南海,都成了模糊的虚影,唯一清晰的,只有她看向他的眼神。
盛着光辉,清冽澄明。
他忽然就想起那年天光朗朗,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