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相迎,想想便知,是重黎回来了。
站在崇吾宫的台阶上,恰好能望见门下一行人,朝丹乐宫走去。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掀起石缝间的细沙,迷得她有些眼疼。
再看去,就见一抹霁色的身影如烟云一般轻盈地掠过,雪映烟光薄,飘然色泠,站在那一抹玄衣旁,格外瞩目。
她眼力不好,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有那么一瞬,觉得她的目光,落在了这边。
无需任何人指明,她便晓得,那就是丹乐宫的主人。
人,渐渐都走远了,她看不清魔尊是什么脸色,后来,连他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嘶”她捂住了眼。
“主上,怎么了?”桑桑顿觉不对。
她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最近眼睛有些疼。”
“何时开始的?”它记得之前,并无这等症状。
“好像上回掉进忘川之后吧。”她揉了揉眼,“许是水太冷,我在水下摸索了一会的缘故。”
她是通水性的,之前在北海边也下水摸过鱼虾果腹,但在忘川中睁开眼的时候,那刺骨的冷,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瞎了。
她缓了口气儿,终于好受了些,再抬眼,那扇门还在,门下的人,却都散了。
“那是魔界大门吗?”
桑桑点了点头:“魔界出入皆难,就是因为这道门无时无刻都在变动,除了魔族,无人能料到下一次会在何处开门。”
她心念一动:“你的意思是,只要知道门会在何处出现,我们就有机会离开这?”
随着这个念头,腕上无愧猛然收紧,她吃痛地嘶了一声,立刻分散思绪,总算是渐渐缓了下来。
桑桑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这扇门无论是出现的时机还是地点,都是诡谲多变的,如何能料准呢?”
眼看着门逐渐淡去,下次出现,不知何时,她思量片刻,取下了腰间的帝台棋碎片,其中一片,有着长潋留下的一根发丝。
她又拔下自己的几根头发,穿过石头中凝住的那根发丝露出的一截,拴在一起,交给了桑桑。
她站在这儿,暗处的魔族便不会留意其他,重黎的吩咐,仅仅是看住她而已。
而桑桑心领神会,立刻叼起这块指甲盖儿大小的石头,飞到那扇门前,利索地将其挂在了一处纹饰上,而后飞回了她身边。
门很快便消失了,连带着那一小块帝台棋。
与此同时,丹乐宫中。
那一抹霁色迈入殿门时,一度暗暗议论的仆婢们齐齐闭上了嘴,本想前来敲个热闹的几个女妖,在望见那女子时,也渐渐没了声儿,那是被信赖,被捧在掌心的人,才能露出的从容与大方,容貌自不必多言,娇而不媚,温而不弱,一颦一笑,似是都在告诉众人,她在尊上心中的地位。
霓旌与她并不熟识,唯一一次说上话,也是数十年前了。
但对这位余鸢姑娘的印象,却不曾有丝毫褪色。
在这座丹乐宫中,从未发生过任何争执与喧闹,连愤愤不平,似乎都是多余的。
“伤势可有好转?”重黎看向她,一改以往凶巴巴的口吻,语气温和,属实教人意外。
除了早就习以为常的几个,头一回见这位姑娘的,都不由得暗暗称奇。
霓旌垂着眸,不由想起遥岑同她说起的那段数千年前的往事。
这位余鸢姑娘,是如何从尸山血海中,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尊上,用自己的内丹,替尊上治好了要命的伤,自己却几乎去了半条命。
从那之后,尊上便一直在照顾着她,无论多么稀罕的药,都找回来给她疗养身子。
可真是了不得的宠爱啊。
“好多了。”余鸢望着他,眉梢眼角都是粲然的笑意,“你这回拿来的药都很好,相信再用几次,便能痊愈,这些年,也让你费心了。”
似是一路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