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惊愕:“都要吃?”
“啧,吃!”他瞧着她一斤骨头二两肉的样子就烦躁,方才握着手都觉得皮包骨头,不多吃点怎么长肉?
别以为他长年不出门就不晓得,人间那些身怀六甲的女子都得吃得白白胖胖,不然孩子生下来都瘦巴巴的。
眼见着他将比她脑袋还大的一整盅粥都搁在了她面前。
在他不容置喙的目光中,她默默将碗推到一边,捧着这盅喝起来。
桑桑蹲在她肩上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开口多言。
粥,的确好喝。
比天虞山的养胃素粥还要好喝。
排骨的鲜香都融在粥中,红枣微甜,喝着喝着,浑身都暖了起来。
她悄悄抬起眼,瞄了瞄坐在对面的人。
他倒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监工似的坐在那,还未放下袖子的手,静静地搁在桌边,骨节分明,虎口处生着厚厚的茧,她认得,那是长年握剑的人才会有的。
她也有,只是没他厚实。
这双手,到底握了多少年的剑呢?
她没问,便是问了,他多半也不会说的。
她就从勺子和碗沿的缝隙间,望着他别开脸,看向窗外的天。
烛光照在那张脸上,勾勒着好看的弧度。
仿佛有一道光,藏在阴笃与凶戾之下,只在万籁寂岑之时,从他眼底泛出星点碎辉来。
宁静。安然。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触碰那双眼。
第二百零一章 :错过的八年
喝了半盅,她属实再咽不下一口了,悄悄瞄了他一眼,对面的人立刻察觉,挑眉看向她。
她试探着放下勺子:“已经饱了。”
“真的。”
她少有露出这般真诚目光的时候。
莫说十分饱,她怕是吃了有十一分,再喝一口,多半就得吐了。
她艰难地压抑着,打出个嗝。
见她实在吃不下了,重黎总算松了口,没有再勉强她,将碗筷一收,去拿搁在架子上的外袍。
云渺渺扶着桌沿,努力地站起来,想走动走动消消食,却是撑得一阵想吐,靠着门框,愣是给压了下去。
看了看正在施法清洗碗筷的魔尊,她总觉得这会儿要是把他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吃进去再吐出来的话,八成得挨揍。
重黎回过头,将袖子放下,见她扶着门,一副想吐的脸色,皱了皱眉:“害口?”
他没学过医,只能凭自个儿下意识的猜测臆想她此刻的感受,之前在三危镇吐成那个样子,应当挺不好受的。
她摇摇头:“没有的事,您想多了。”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来,迟疑半响,才开口问道:“你之前经常害口?”
“有过几回吧。”虽说有司幽的药,但怀孩子哪有十成把握的时候,便是吃了药,她隔三差五也得吐几回,尤其是刚筑基那三年,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反胃的冲动便会涌上来。
不过她那会儿一度以为是咒术在害她,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折腾得够呛。
怀着孩子,还不自知,吃不下睡不好的时候,就去浮昙台打坐,难受得吃不消时,就去山下找点酸梅蜜饯什么的,但还是吃辣的生津开胃,可惜她不擅厨艺,偷偷摸进后厨,也只能给自己做个炒饭什么的,还得时时小心守夜的弟子。
细想下来,若是那时候她便晓得自己怀了魂胎,是想悄悄留下它多些还是禀报师父早日堕了它的念头多些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横竖都过去了,重黎却是忽地僵了僵,沉默良久,缓缓放下了捻着袖子的手。
寒风从窗外吹进来,他额前的碎发无声地拂动,却觉得莫名有些沉重。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平日里倒是从那些多愁善感的女妖怪和他那熟知三界八卦的护法口中听说过,人间女子怀胎的种种说法,但到底没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