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河进了郭有财的宅中,看那郭有财正躺在软榻上手握大烟枪摇摇欲仙,气是不打一处来。这郭有财也一改以往的作风,见了关山河也不关爷长关爷短的。两人没说两句就争了起来。
关山河骂郭有财忘恩负义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郭有财笑关山河长了个猪脑子还怪到别人身上。这本是郭有财家,所以也没把关山河当回事,谁料关山河这会脑门子正热,顺手抽起大烟枪就往郭有财的蒜头脑袋抡。那把大烟枪枪杆是黄铜包浆,关山河使得劲又大,瞬间郭有财的脑袋瓜子开了花,满头鲜血倒在地上。
关山河一看闹出了人命,哪敢再留。刚出了屋门,就被郭家看院的堵在院子,赶忙从怀里掏出盒子炮朝天连开数枪,那些看院的一看真枪实弹,谁也不肯打头上。关山河趁着空隙逃了出去。
关山河弄出人命这事,在当时就老关家那家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花几个钱出去躲个几天,也就没啥事了。也偏偏这关山河运气不佳,就在关山河窝在家的那几个月,郭有财给当地的军阀头子许了大言,这烟土收成和那军阀头子五五开。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军阀头子还等着郭有财给自己弄军饷啦,结果被关山河这么一搅和啥都没了。放出声去,谁要是要了关山河的脑袋,两百大洋。得了,关山河也知自己这地呆不下去,当晚朝老关家大院拜了三拜,无奈远走他方。
关山河作为老关家的独苗,又是关老太晚年得子,所以给宠的不成气候,要文文不行,要武武够呛。不过这人对枪这玩意兴趣不低,从小跟着关家护院打枪练靶,一手盒子炮溜得贼准。
关山河落难之时,身上带的细软不多,这人又从小锦衣玉食,糟糠粗面吃不来。出去不到半月钱袋子露了底,出力讨苦的活也干不来。最后一跺脚心一横上了山,斩了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入了伙,做起了土匪绺子。
这以前的土匪绺子大体上有两种,第一种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为了生计才落草为寇,劫富不劫穷,劫财不取命,也不欺男霸女,这类一般称为清股子。还有一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种称为混股子。、
关山河入伙的是清股子,山头不大,也就四五十号人。这富家少爷落了寇,照理说,和这群自娘胎出来没见过燕窝熊掌的穷汉子睡不到一个窝里。不过关山河不同,枪溜得准不说,这人见多识广,这一伙绺子没事做的时候,老想听关山河讲故事。三个男人的话题八九句离开个女人,就别说这一大帮子穷光棍,关山河钻过窑子上过千金小姐的床,风流往事那多了去了,一说一大片,还别说在这地混的比谁都好。
祖父关山河总说那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日子。要说做土匪本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在那个年头,只不过是为了活命,何况他们未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关山河入伙时间不长就发现一个问题,刚开始还以为是吃喝不好,本来做清股子的就没多少油水,只够个吃饱穿暖。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关山河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二十出头的小伙拉腰驼背,没了半点活力。
这种日子没过多久,也就大半年时间,有一次关山河劫了个从金城来的。从那人嘴里得知,当时郭有财并没有死,只是伤的太重,后来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还有就是,郭有财弄的烟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给那军阀军队里供的烟土抽死了好几个士兵,包括军阀头头的心肝儿子,那军阀头子给了郭有财一枪子。就前段时间,别一路军阀打过来,两伙人血拼一场,军阀头子饮弹身亡,现在金城地界早换了主子。
关山河听到这消息,随即告别山头的一众弟兄,连夜启程回家,大伙虽说还没听够关山河讲故事,但至少觉得关山河以后有个安身之地,总好过流亡当土匪,也不多留。
这一日,关山河行至一座山头,眼看夕阳西落老鸦回窝,天色将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