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别再动了,床都要塌了。”身侧是梵音迷糊的嗓音。
梵声:“……”
她绝望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音音,我睡不着。”
“睡不着下楼跑两圈,我明天还上学呢姐,你让我睡吧!”
梵声:“……”
怕打扰妹妹休息,梵声悄悄下了床。
隔壁房间谢予安也睡得不舒坦。胃里火烧火燎,难受得紧。还没到十二点他就醒了。
刚醒来那刻天旋地转,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胃里翻江倒海,直闹腾。想吐,却找不到卫生间,只能吐到垃圾桶里。那味道着实上头。
吐完,僵坐半晌,才慢慢找回点记忆。
在小房间里打量一圈,认出这是梵声的房间。
他之前来过家里一次,还有印象。
喝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清醒过后面对醉酒的自己,那感觉别提多绝望了。
梵声看到房间的灯是亮的,觉得奇怪。摁下门把手,一眼就看到谢予安僵坐在床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醒啦?”
骤然响起的女声,委实让谢予安吓了一大跳。
“我怎么会在你家?”
“不记得啦?”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袋重得抬不起来,太阳穴几乎都要炸裂了。
“成,我帮你回忆回忆。”
梵声每说一句谢予安就绝望一分,恨不得立刻找地缝钻进去。
“别说了。”他沉声打断她。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喝醉误事,打死他都不会乱喝酒了。
“什么味儿这么臭?”梵声往房间里嗅了嗅,闻到一股浓重的馊味。
始作俑者弱弱地交代:“没找到卫生间,就吐垃圾桶里了。”
梵声:“……”
“谢予安你这个混蛋,赶紧给老娘拿走!”
梵声找了件短袖给谢予安换,“快去洗洗,臭死了都!”
“谁的衣服?”他狐疑地看着她手上那件宽大的短袖。
“我的衣服。”
“这么大件?”
“买大了一个号没去退。”说完又特意补充一句:“新的。”
卫生间在外面,谢予安拿着短袖去洗澡。
那么小的卫生间,他站着显得特逼仄,手脚都有些腾不开。
囫囵冲完,掀起帘子,看到外面漂亮的夜空,满天繁星,璀璨夺目。
他突然动了个念头。
进屋拉起梵声的手往外带,“走,带你去看星星。”
“你疯啦!看看现在几点了?”
“再晚也不影响浪漫。”
梵声:“……”
——
梵声一度怀疑自己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大半夜跟着谢予安去爬兰因山。
爬上山顶,她差点没累死。瘫在青石板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山顶风大,梵声的长发胡乱飘,有好几束黏在脸上,发梢擦过皮肤,痒得厉害。
“谢予安……你替我绑下头发……”她气喘吁吁,话说得尤其吃力。
刚爬了山,浑身没力气,手臂都不想抬。
“皮筋呢?”谢予安蹲到梵声身后,轻轻捧起她柔顺的长发。她发质好,柔软又顺滑,光照之下,乌黑发亮,根根鲜明。
她头发又厚又重,掂在手里非常有分量。
那晚在兰因寺,漫天细碎的雪花,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悄悄地伸出手,差一点点就摸到了她的头发。
“在我手上。”梵声举起右手,粉色皮筋圈在她手腕上,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塑料草莓。
她不常绑头发,只有不方便的时候会简单束个高马尾。
有很多很多个日子,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到夕阳的余晖跳进窗户,悄悄落在她身上,漂亮的天鹅颈白皙莹润,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