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停留在刘伯温身上打量了半天,才缓缓地问道:
“刘伯温,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你给咱说说?”
刘伯温思索一会儿才说道:
“启禀陛下,皇上家务微臣不可妄议!”
朱元璋沉思一会儿,冷冷的笑了笑说道:
“好一个刘伯温啊!什么事都想躲?”
“陛下恕罪!臣以为陛下法令严明,不避亲近,微臣佩服!”
旁边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刘伯温。
这是一个十分难回答的问题,如果对皇上的心思揣摩不到位,极容易一脚踩入陷阱中。
如果皇上并不想处罚驸马爷,但又顾及自己明君的形象,则需要大臣‘求死保驸马’与天子演一出苦肉计。
但皇上仅仅是想轻罚驸马,这需要大臣配合将皇上法不避亲的形象烘托的高大起来。
但要确实是要严厉处罚,那大臣最好什么都不必说,不然将触逆龙鳞。
朱元璋听罢,指着驸马欧阳伦呵斥道:
“抬起头来,别给咱丢人了!”
话音未落欧阳伦突然顿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瞥着朱元璋。
双手上的枷锁还残留一些血丝。
凌乱的头发不时遮住眼角,迷迷糊糊的看到对面坐着的父皇脸色阴沉。
“父皇儿臣也有罪,儿臣罪该万死。”
“儿臣不敢了!”
欧阳伦继续求饶道,他不能放弃一丝存活的几率,竟管父皇看起来很生气,但是没准会因为自己的态度放自己一马。
朱元璋道:
“给你这些叔叔伯伯们倒倒酒,没有他们也没有你的今天啊,快去。”
欧阳伦闻言心里的惊慌瞬间爆满。
真正的恐怖源于未知,是无形之中笼罩在心里的一种魔鬼,永远的不知道恶魔何时降临。
就像此刻,欧阳伦永远的猜不出朱元璋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魂飞魄散了。
没等欧阳伦做出任何反应,一名锦衣卫端着一壶酒上前强行塞入他手中。
一把将他拽起,拖到众大臣面前,冰冷的铁链摇晃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所有大臣皆看着欧阳伦,噤若寒蝉。
被迫无奈,欧阳伦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一个的给诸位大臣倒酒。
交泰殿,锦衣卫、御林军林立两侧,殿外的寒风吹得鬼哭狼嚎一般,所有臣僚若待宰的羔羊安静的等着驸马前来倒酒。
李善长首当其冲,双手微微发抖,酒杯摇摇晃晃对着驸马欧阳伦,二人四目相对,酒杯中的酒水不觉中已经溢出杯外。
“谢驸马爷!”
李善长强行顶着上颚,努力说出这四个字。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直至欧阳伦移动到下一人,才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是李文忠,一双饱经风霜,历经刀光剑影的手紧紧捏着酒杯,脸上的胡子顺着呼吸疯狂的抖动。
自始至终李文忠都没有看了欧阳伦一眼,一直盯着酒杯,生怕溢出一滴。
欧阳伦倒完酒似乎觉得一切都过去了,霎时放松了下来,伸出紧紧锁着的手轻轻拍了李文忠的肩膀一下。
李文忠一个惊颤不小心把满满一杯酒全都洒了,表面的镇静瞬间土崩瓦解,几欲纵然跪在地上。
还好被随身的仆人一把扶住,才不至于坠地下跪。
欧阳伦无奈只好忍着惊恐再一次给李文忠斟满酒。
就这样,欧阳伦每给一位大臣斟酒,那人便神情恍惚兢兢战战,不敢直视欧阳伦。
将近半个时辰,欧阳伦才给所有大臣斟完酒,而此时的诸位大臣已经被惊得失魂落魄。
朱元璋环顾宇内,举起酒杯说道:
“喝!喝!别愣着,咱的驸马好不容易给你们斟满酒,可别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