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简单陈述着情况:“奶奶现在患有阿兹海默症,你跟她讲话,她可能刚听完就忘记你说的是什么,甚至忘记你说的是谁……”
少年叹了口气,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倾泄:“不过这几年,除了你,我们家总是收到一笔匿名汇款?”
季云淮眉心微蹙,疑问呼之欲出:“匿名的?”
少年点点头:“对啊,一开始我们也觉得奇怪呢,不过可能是谁受恩于此吧。”
那时候母亲住院,他孤立无援之际,隔壁的奶奶总是想方设法接济他。
这些年,他总是有时间就寄点钱回来,但每回都留了名字。
如果说满足知道情况且选择匿名这两者情况的,似乎只可能是薄幸月。
渐渐的,季云淮将心中的猜想重合起来。
奶奶坐在轮椅上,她耳侧别了朵洁白的栀子花,芬芳馥郁,倒是令人看起来年轻不少。
季云淮规规矩矩地跟人问好,口吻温和:“奶奶,我来看你了。”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印着他的倒影,思索良久,慢吞吞地问:“你……是谁啊?”
“我是季云淮。”他半蹲下来,语气徐缓,“以前总住你对门的,你还记得吗?”
“哦……”奶奶用拐杖点了下地面,霎时间激动起来,“你是不是快要高考啦?要好好学习。”
季云淮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原来奶奶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他高三那一年。
“月亮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奶奶笑呵呵的,拿掌心拍着他的手背,“她嘴甜,要是来了,我倒是想她了。”
季云淮说着善意的谎言:“她家里有事,没过来。”
“好。”奶奶的那双苍老的手皱纹横生,叮嘱说,“你们两啊,要好好的。”
他喉头微哽,眼神定定:“一定。”
……
时间缓缓转动,不知不觉,季云淮都离开江城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埋首工作,腰酸背痛地从手术台下来。
恍然间,莫名觉得时间特别难捱。
可季云淮穿着军装时,就注定他有一半是属于国家的。
除了无尽头的等待,似乎也做不了别的。
前台,叶茜忙着做一些整理资料的活儿,她看起来振作了不少,笑吟吟跟她打招呼:“薄医生,牛奶喝吗?”
薄幸月欣慰地接过那盒牛奶,眨着眼睫道:“谢了。”
快到午饭的点,薄幸月总算能喘口气,也就多安抚了句,“你快做初筛了吧?一定会没事儿的。”
“谢谢你啊薄医生。”
叶茜的手肘撑在桌子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着:“对了,主任好像叫你们过去开会。”
薄幸月去到会议室才知道,原来是通知说去沪城开研讨会,就这个周末两天时间。
戚嘉禾拿着病历本走过来,白大褂一角扬起:“月亮,你今晚回去收拾行李不用带太多,反正就两天时间,去去就回来了。”
薄幸月本来准备给季云淮打个电话说明一下,但仔细想了想,他在部队里,估计消息也很难及时收到。
离季云淮约定回来的日子还有几天,她就没先报备。
飞机穿梭在绵密的云层中,如同一条望不到头的隧道。
沪城正是回南天,四处都潮湿不堪,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一天研讨会结束后,薄幸月被安排进宾馆里,但隔音效果,她整晚没睡好,翌日醒来简直头疼欲裂。
心中的思念之情也愈发浓烈。
打开手机,点开J的聊天记录,仍旧停留在数天前的简单交流与报备上。
北疆的天空湛蓝,一望无垠。
离开北疆前,季云淮特意去镇上看了眼小黄狗。
小黄狗长大得很快,骨子里的玩儿劲起来,非要缠着他,蹭着人裤脚,令人心生怜爱。
北疆这边的军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