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他,嘉禾当时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但苏徽没想到转变居然会这么大。
也许她这也并不是真的就将他当做心腹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嘉禾不让他跟着方延岁一起出去,是想要将他一起拉进泥坑里也不一定。
对此苏徽的态度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嘉禾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他反而倍感欣慰。明明知道嘉禾八年之后是必死的结局,但仍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女孩如果头脑能够更聪明些,说不定就会活下来。
“陛下想向老奴打听先帝的事情。”时间宝贵,方涵宁直接向嘉禾询问,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肯定的陈述。
这样的一句话出口,嘉禾即刻意识到了,方涵宁果然死知道当年杀死她父亲的真凶是谁。
“请方公公明示——”嘉禾的声音急促,恨不得再一次揪住方涵宁的衣襟逼问他。
方涵宁却摇头,“陛下,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为好。”
“方公公不必再与朕打哑谜了,朕势必要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雪恨。”
“陛下有心为先帝复仇,老奴自然要称赞一声陛下的孝心,只是陛下全了对对先帝的孝心,却又难免会损伤己身……”
方涵宁暗示的极为委婉,但嘉禾已经听懂了答案。
“是她?”三年前嘉禾就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方涵宁闭目不言。
“公公参与其中了么?”嘉禾忽然冷笑。
先帝跟前侍奉着的人都需经过方涵宁之手,如果没有方涵宁的允许,那刺客是如何近得了先帝之身的?
方涵宁并不直接回答嘉禾的问题,反倒又问:“陛下将如何成全自己一片孝心?”
先帝是她的父亲,杀死先帝的是她的母亲,做子女的怎能杀死自己的生母?可如果不杀仇敌,又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这一问题嘉禾三年来想过无数次,她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时候她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的。
“方公公,太后三年前是紫禁城中一介妇人,执掌得不过是东西六宫妃嫔的生死,是如何才能千里迢迢在军中安排下刺客的?公公别说是锦衣卫,锦衣卫的指挥使虽然受太后提携,然弑君这样的大罪,一点点提携之恩不足以使他犯下。”
嘉禾三年前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公主,自己母亲暗地里有多少势力效忠,她其实并不清楚,她这是诈方涵宁。
方涵宁不语,算是默认了嘉禾的猜测。
“是谁?”嘉禾头一次用这样森冷的语气同方涵宁说话。
杀不了杜太后倒也没什么,可杜银钗身后藏着的那些人,却是非死不可。能对先帝下手的人未必就不会对她动手。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如芒在背。
汉宣帝初登大宝之时,权臣霍光还活着,史书上载:“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从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
霍光有没有谋反之意,千百年后的世人众说纷纭,但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不管霍光怀有的是怎样的心思,手握大权就注定了他未来家族覆灭的命运。
方涵宁点了点自己的脑子,“陛下心里知道。您是靠着什么以女子的身份成为九五之尊的?”
是靠着功勋。
靠着那些看着她长大,曾经被她称为“伯父”、“叔父”的人们。
“先帝定都北京,封有十三家国公,十三家国公如丝线交缠,几乎每一家都与太后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三年前与太后勾结的人是谁!”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颤了颤眼睫,没有说出口。
李世安,或者郑牧。
她如今北疆的支柱,战场上的双壁,注定会被载入史册为后世传颂的一双名将。
“老奴只是在先帝跟前伺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方涵宁将身子缩成一团,似笑非笑,“什么人该死,陛下自己心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