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他:“咱们需要排练么?是只有弦乐演奏,还是也有人唱?”
“常方和周明合唱。”封睿应道。
这两位师兄师姐是乐团的男女高音,许潆心点点头。
然后忽然又想起重要的一点,“那你呢,师兄,你是小提琴还是钢琴?”
“小提琴。”顿了顿,他又道,“忘了告诉你,这次你是首席中提琴了。”
许潆心愣了愣,有点错愕地看着他,“……其他人没有拉中提琴的么?”
“加上你,才四个,还是从学校叫来的师弟师妹。”
她听完就哦了一声,那她是大师姐,轮也轮到她当一回首席了。
封睿接着告诉她周五晚上去排练,“到时候下班等我一起回学校,这两天你先自己练练。”
她点点头,将琴盒抱在怀里,同他道别要回科室。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位师弟飞快地和她擦肩而过,冲进办公室来,对封睿道:“师兄,你那个16床,又来找你了!”
她以为是患者要了解自己的情况,没当回事,继续往外走。
刚走出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留着黑长直的年轻女郎迎面走来,腰肢款摆,带来一阵幽幽的香风。
再继续走了几步,就和她擦肩而过。
接着听见她的声音传来,“封医生,我有事想找你,不知道方便么?”
哦,这个就是刚才说的要找封睿的患者啊。
许潆心有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她的视线停顿了一秒,又回过头来,抱着琴盒从楼梯下去了。
这边被16床的龙小姐点到的封睿觉得很无语,他皱着眉头,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我……”
“如果是对病情有疑惑,可以找舒医生。”对方刚开口,封睿就立刻打断道。
“……封医生,真的不能给个联系方式么?”
她一面问,一面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板,然后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立刻低头。
一副小心翼翼、委委屈屈的模样。
封睿觉得腻歪极了,他生平最讨厌这种没眼色又黏黏糊糊的人。
“医院有规定,希望您能理解,如果有需要咨询的问题,可以拨打科室的办公电话。”
他的声音非常冷淡,公事公办,说完就低头继续写病历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安静得出奇,直到这位龙小姐自己熬不住了离开,才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师兄,你也真是倒霉,希望她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否则到时候再来缠着你,就坏了。”
“……不至于吧?”
“万一呢,我看明星私生也觉得不至于呢,更何况如果真的很喜欢一个人,有的人就是会偏激的,总之小心吧。”
封睿闻言叹口气,点头朝提醒他的师妹道了声谢。
这时舒檀才从休息室过来,看着封睿啧了声,“幸好你刚才还有点良心,没真把我叫过来。”
封睿无语地摇摇头,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是想象起周六的追悼会来。
“time to say goodbye (con te partiro),paesi che non ho mai,veduto e vissuto con te……”
当《告别时刻》的歌声响起,略带伤感又突然激昂的旋律,既是送别,又是祝福。
希望远走的人一路顺风。
希望留下的人走出阴霾,重拾顺遂的生活。
或许这也是陈老师希望的。
黑衣黑裙,琴弓起落,这是许潆心习琴生涯迄今为止最为特殊的一次表演。
在追悼会上送别一位尊敬的老师,一位长辈。
恍惚之间,她像是回到了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一切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