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勺搅着燕窝,朝谢辰笑道:“我就喜欢吃甜的,天气冷,四姑娘暖暖胃。”
谢辰恭敬地点头,事情是不是发展得不太对劲?
就算王妃修养好,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身为母亲,她怎么着也不会想蔺长星身边有一丝一毫的不吉利。
可眼下实在太客气了。
谢辰喝了两口,因着心里顾虑重重,面上又得装得镇定大方,燕窝进嘴如同嚼蜡似的吞下去。
二人默不作声地喝了半盏,王妃才顺着方才的话道:“长星在南州长大,性子像南方人,温润细致,又不喜装腔作势那一套。他不愿亲近太过吵闹的人,亦不喜欢那等客气守礼过头的。”
虽然母子分离十八年,但王妃对蔺长星何曾不尽心,关于他的喜好,她析得清清楚楚。
蔺长星喜欢什么样,讨厌什么样,她这个做娘的,恨不能一一刻在心上。
“静心一想,四姑娘你的确是他会欣赏倾慕的人,想来为了亲近佳人,我儿也是吃过苦头的。”
她半真半笑地说出来,连问都不必问,也知是自家儿子先招惹谢辰。
关心则乱,然而不至糊涂。
谢家人的心性一个比一个高,谢辰又素来不爱惹是生非,哪怕位同公主般尊贵,从未见她说过一件不合礼数的话,做过一件惹人非议的事情。
且她身上担负着命格司的咒语——说咒语也不为过,王妃是这样想的。谢家人惜她的命,满城谁不晓得,绝不会容她任性。
就算她要寻些风花雪月,大楚这样辽阔,宴京这样繁华,什么样的找不到,她犯不着来招惹燕王府。
她自小在京中长大,时常出入禁宫,陛下、皇后、太子乃至太后都格外宠她,由此可见,谢四姑娘绝不是个不清醒之人。
这样不清醒之事,只会是自己那在南州待了十八载的儿子能做得出来。
他知道规矩,却不愿被囿于规矩,看似乖巧听话,心中大有主意。
儿子脾性,做母亲的其实都知道。
而谢辰,充其量是一时糊涂,没拒过去罢了。
王妃今日喊她过来不是为了刁难责骂,一个巴掌拍不响,没道理自家儿子还未管教好,倒替别人管教孩子。
再说,谢家的门楣放在那儿,太子如今主掌大权,一心偏向谢家,谢四姑娘绝非燕王府能管教的。
将王妃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谢辰轻声问:“您何时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长星自在惯了,平日里不让人跟着,木耘那孩子又忠心耿耿,我本不该知道。只是母子连心,我心里有数,毕竟谁都年轻过。”王妃对她坦诚布公,“只不过,确认是四姑娘,还是你们去落霞镇那日。”
谢辰心里一个咯噔,那夜她留宿在落霞镇……这消息远比王妃在宴京发现他们更糟糕。
“与各家夫人们一同喝茶时,有人私底下告诉我,在灯会上看见长星与一个女子肩并肩赏灯买灯。我当时遮掩了过去,随后一查,便知你们宿在他的小院当中。”
原来如此,竟这样巧合,谢辰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觉得怪异,然而无暇多想。
“王妃,抱歉,我……”话尚未说完,已被王妃一个眼神打断。
她温柔地劝道:“两情相悦,这样的事情,总不是长星吃亏,我要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抱歉。”
谢辰感激她的明理。
抱歉,我不可能离开蔺长星。
这是谢辰想说的话。
她答应过许多回不扔下他,就算离开,也该由他先说。只要他愿意,他一日不松口,她便不会擅自作主。
这是承诺,也是她仅能为蔺长星做的事情,他太好了,她却不能给他什么。
“可四姑娘也该知道,我与王爷就这一个儿子,自是想他洞房花烛,儿孙满堂。”在绕了一大圈之后,王妃还是如谢辰所料地道:“便不是为长星,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