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父子俩社死现场相顾无言,儿子好半天憋出一句:
爸,这些年苦了您了!
梁昭忍笑到发抖,“你好烦呀!”
“我怎么烦了?是在陈述事实,真的很辛苦,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说着,手就趁她不提防间,一拨一解,用粗粝掌纹来温习那份姣好。顾岐安再度俯首的时候,梁昭听到他愈发急乱的呼吸,以至于毫无章法,她突然信了,信他该是当真很想她。
才会如是饥渴。如同风餐露宿之人终于被盛情款待,也只能凭着求生本能,拼命啖食,驱逐饿感。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长性?”等他停下来歇气,梁昭拨起他脑袋,二人面对面里,她戏谑他。
这是什么浪子从良的戏码?
想你从前追女人花招十八般,别说三个月,半个月也斋不了。
顾岐安:“昭昭,其实翻旧账很伤感情。”
梁昭面上一怔。
他接着下文,“好比我们这场婚姻,明明该是两个站在彼此现在时的人,却总是互相揭短过去。很矛盾,也没有意义,我早该醒悟一点,从决心和你过日子那天起,我就拥有你的现在以及未来。
反之,你对我同理。不是吗?”
从来没个正形的人,眼下眉眼无比认真乃至感伤,梁昭很难不动容。
她食指去到他眉弓,细细描摹着,“可她陪过你八年,存在的时候浓墨重彩,不在了,也走得轰轰烈烈。你甚至不高兴和我提她,不是后来被迫败露,我可能一辈子蒙在鼓里。”
我们该如何处理过去,处理一段凉掉的感情?
看情况。
当真放下了,交给时间了,有朝再提,它也不过是一笑而泯里的一缕白气;
没放下的,才会硌着喉咙,轻易不与人言说。
这就是梁昭的逻辑,也是她和顾岐安相左之处。
“唯一没翻篇的,就是我和顾铮起笔得不够光彩,在某些外人眼里,足以一生钉在耻辱柱上。
但即便如此,这些往事我都一五一十告诉你了。”
“嗯,所以我们的思维方式本就不同,”顾岐安下颌扪着她额头,“无论一段感情释然与否,我都很少说给别人消化。”
他无疑是个极少言心的人。
表面上薄幸也更像一种粉饰,粉饰皮囊之下的种种波澜。
像一手结着疮痂,一手拿着草药,
也只有左右手相扣,自行医治的道理。感情的事,不设身处地,外人终归是看客。
雨初霁的月光下,顾岐安捞起她腿弯环/住他,“直到我慢慢明白,你对我而言不该是看客,是妻子,你有权参与到我的人生里来。完整的人生。”
喝多的人,语气也难得和煦起来,像求情,更像赔罪,“毛毛,我是第一次为人夫,难免有不逮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可好?”
气氛如同真空般熬着,熬到一个阈值,终究像沸水顶开盖子潽溢出来。
梁昭再跌回枕上时,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炙热气息的席卷,烈烈酒气挑拨性地混进唇齿间,她本能抬手去够床头灯,拽住那根很老式的开关线,要熄掉光。
不料一记失重,滑跌下来,头也磕了床板。她被疼哭了,抑或不单单因为疼。
顾岐安嘘声,也亲掉她眼角的泪,“我帮你揍它,敢弄疼你……”
“讨厌,”梁昭其实是骂自己,“顾岐安,我没出息极了。”
“要那么有出息干嘛?”
说话间,顾岐安松解领带的同时也来挑开她牙关,至于那盏灯,他偏要它亮着,最好亮如白昼或月光,能容他好好端详她。
滚烫相贴下,他鼓动地探到一汪深情,才于叹息间如愿以偿,她就一记激灵。绞得他头皮发胀,“放松点……”
梁昭下意识摇头。
有人只好言语疏解她,你不需要很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