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轻笑, 素白的脚掌轻轻印在唐晓慕淡粉的绣花鞋上,没用力便收了回去:“扯平了。”
唐晓慕知道季修睿故意让着自己, 要换了以前她一定会让季修睿真真正正地踩回来, 但现在她却感觉到了一种被宠着的欢喜。
唐晓慕忍不住偷偷笑了, 含笑望着季修睿:“那扯平啦。”
“嗯。”季修睿轻轻应声, 低头啄了下唐晓慕的脸。
唐晓慕脸颊绯红, 没有像以往那样躲开,而是害羞地支吾:“我……我扶你回去吧……外头冷,你还没穿鞋呢……”
她想去扶季修睿的手臂, 却被季修睿牵住手,与他一道回屋。
刚刚两个人出去的动静太大,把铃兰和青竹都给惊动了,生怕他们闹翻。
结果铃兰和青竹站在屋檐下看着唐晓慕和季修睿在不远处亲亲又抱抱,还说了特别腻的情话,纷纷偷笑。
一看季修睿与唐晓慕转身,铃兰与青竹立刻藏起来,假装自己不存在。
唐晓慕还羞着,没去看他们,进屋后吩咐铃兰再打盆热水给季修睿洗脚。
窗户纸被捅破,唐晓慕一想到真的有个男子喜欢自己,怪高兴的。
同时,她也有些疑惑,季修睿怎么会以前就喜欢她了呢?
一直到季修睿洗漱穿戴好,唐晓慕都没有想清楚,忍不住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呀?”
她原本声音就好听,这次因为娇羞,带上了几分娇糯,更是勾得季修睿的心酥酥痒痒。
季修睿伸手轻抚过她头上的芙蓉步摇:“这个时候吧。”
步摇流苏金片上的两个小人紧紧抱在一起,季修睿也紧紧抱住了唐晓慕。
唐晓慕感受着男子坚实的胸-膛,犹豫片刻,鼓足勇气回抱住他。
季修睿察觉到她的动作,眼底泛起笑意。
唐晓慕很喜欢季修睿送的这枚步摇,只要不骑马,她整日里都戴着。
半人高的梳妆镜上倒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唐晓慕歪着头,从镜中看到季修睿轻轻拨弄着步摇上的流苏金片。
望着金片上的两个小人,唐晓慕福至心灵,忽然就懂了。
她倍感意外:“我六岁那年把你从太液池里捞起来的时候,你就开始了?”
季修睿觉得喜欢得久一点,能更加证明自己的诚心,便点了点头:“嗯。”
唐晓慕震惊:“你那时不是才十岁吗?你十岁怎么就想着这些了?你不应该好好读书报效家国吗?”
季修睿:“……”
对不起,他错了,感情这事果然做不得假。
面对媳妇义正言辞的指责,季修睿默默改口:“只是那时开始就觉得你不错。后来你随你父亲去漠北,我去给太后请安时,偶尔会听到你的消息。那时太后问我有无心仪之人,我只是恰好想起你,才迟疑了一下。”
唐晓慕忽然还有点失望。
她知道自己这样患得患失不好,季修睿那个时候跟她不算熟,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自打知道季修睿喜欢自己,唐晓慕就有点贪心,想要季修睿多喜欢自己一点。
“那你那个时候不喜欢我,是吗?”她仰头望着季修睿,闷闷地问。
季修睿听出她语气间竭力隐藏的小失落,温声哄她:“那时也没有喜不喜欢这个概念。在我心里,十岁那年开始,你和别的姑娘就是不同的。”
唐晓慕又高兴了。
她的喜怒都摆在脸上,娇艳的容颜上露出明媚的笑,像是和煦春风里最美的花。
唐晓慕原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但季修睿这么一说,她慢慢懂了。
喜欢一个人,就像季修睿说的那样,他是他,和别的人不同。
在她心里,季修睿也是和旁人不同的。
季修睿对她坦白心意,她也该坦诚相待,这样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