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一层精盐, 下面的全是粗盐, 厨子买回来还得自己再磨。”
“或许是底下人办事不利?这能证明什么?”薛蓉问。
“精盐和粗盐的成本是不一样的。你如果觉得这没什么的话, 那我告诉你, 他们家贩盐时,私盐倒卖尤其严重。而且,不少高价的私盐都是精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唐泽旭问。
薛蓉摇头。
“代表赵家有人在暗中克扣官盐, 将扣下的官盐充当私盐贩卖,获取暴利。而这些原本该进入国库的银子,都进了赵家私库。”唐晓慕说。
这件事发生时,她已经长大不少,对此有印象。
私盐贩子最猖狂的时候,唐元明还带人协助官府去收缴过几次。不少仓库里的私盐其实就是官盐,这也成为了赵家最后倒台的原因之一。
薛蓉不信,但身体微微颤抖,出卖了她心底的慌张:“这不可能……”
“你爹当时是左相,将盐引给赵家轻而易举。赵家这般胡作为非,但一直都没事,都是你爹在朝中力保。他们官商勾结,不知道整死了多少没后台的商贾。”青竹说。
薛蓉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提另一件事:“那科举舞弊有证据吗?我记得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季修睿的!”
“证据都被你爹给毁了。”青竹没好气地说。
季修睿当年才十六岁,能在一群老狐狸中查到薛镇已着实不易。最后他棋差一着,薛镇提前一步毁掉了关键证据,还将舞弊的罪名栽赃到他身上。
季修睿一向不在乎外人的评价,加上他是皇子,这件事又只是捕风捉影,无人敢以此大做文章。
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薛蓉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挺拔的身子颓败地摔坐在地。她还是不服,擦掉眼泪问:“那这就要我全家都死吗?我娘、我姐姐何其无辜?”
“无辜?”季修睿略有些嘲讽地重复这两个字,“那些十年苦读,但被你爹因一己之私而落榜的考生就活该吗?被霍豪杰淹死在护城河的考生就死有余辜吗?”
薛蓉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可她还是不甘:“那就要我们全家都死吗?株连九族?”
季修睿想起什么,疲倦地闭上眼,没有出声。
青竹冷冷道:“要不是我们爷救你,你早死了。”
“不可能,救我的人我认识!”薛蓉反驳。
“苍柏,你还不出来?”青竹朝屋顶喊。
屋外传来一道轻盈的落地声,不一会儿便走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这是苍柏,专门负责宣王府的暗卫。
见到他,薛蓉愣在原地:“恩公?”
苍柏冷着脸说:“别这么还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救你的人是殿下。”
薛蓉愕然,不可置信地去看季修睿,百思不得其解:“为、为什么要救我?”
季修睿无精打采地靠在软枕上,淡淡道:“罪不至死罢了。”
薛镇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罪无可赦,死了活该。
他的家人没有参与这些事,按照大周律法,一般收没家产后,家人都判流放。
可皇帝卸磨杀驴,为杀鸡儆猴,坚持要将灭薛家满门。
季修睿不愿沾染那么多鲜血,向皇帝求情。皇帝没同意,还暗中放走薛镇,伪造薛镇谋逆的证据。
季修睿一直到亲手砍下薛镇的脑袋,才知道自己上当。
他去找皇帝对质,爆发了父子俩人的第一次争吵。
季修睿一直以为哪怕母妃不喜他,至少父皇是真心爱护。但他直到这时才明白,皇帝之所以看重他,并非单单因为他们是父子。
皇帝只想季修睿成为他手中利刃,为他排除异己、为他过河拆桥、为他直面天下骂名,为他做这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若季修睿没有这般破釜沉舟的勇气与雷霆万钧的手段,皇帝对他也就像对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