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叹了声,“以后不会有了,从此天界也好、修真界也好,魔界都不会和他们再起争端。”
摆渡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癫狂的傻子。
楚离不言语,现在说这话肯定没人相信,但等见到桃夭消除了误会,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桃夭是神物变化而来,本质是善良的,就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不会替恶人求情,也不会让桃夭伤及无辜。
总能找到最妥当的法子!
桃夭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惊讶、惘然、失而复得的欣喜……应该会心疼地抱住他,他们还没有真真正正的拥抱过对方。
多少年了,他又可以看见桃夭跳舞了,开满鲜花的地方,她飞快地旋转着,花瓣沾上她白色的裙摆,她的脸像桃花一样娇艳。
充满腥味的河风吹过,楚离静静望着迷蒙朦胧的雾气,他把浓淡交错的雾气想象成心爱女子的身影,眼神如此的温柔,连摆渡人看了就不由放轻了摇橹的动作。
灯光飘渺,小舟逆流而行,向着远远的河流源头。
渐渐的,微弱的灯光连成一片,高耸的吊桥发出沉重的声响,巨大的石门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船头轻轻碰撞着栈桥。
“到了。”摆渡人说,“等你死了,我想拿走你的头骨。”他指指船头的引魂灯,“该换了。”
楚离丝毫不恼,大笑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摆渡人示意他看城楼垛子,“那位仙尊来之前也这么说的,可现在就剩一口怨气吊着了,最后不是魂飞烟灭,就是变成锁仙阵里的厉鬼。”
城墙高高吊着血肉模糊的一个人,有一声没一声的□□着。
他一眼认出那是南岭子,南岭子也同时认出了他,“楚离,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给我个痛快!”
南岭子也是受女儿所累,楚离有心救他一命,手刚抬起,城门咔嚓嚓缓缓打开了。
夏勒裹着一袭黑袍隐在门后,乍看之下好像只有一张苍白的脸悬浮在黑暗中,“王在等你。”
楚离嘴角止不住上扬,桃夭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们之间的结完全可以解开!
此时他仍不忘吊着的南岭子,“放了他,他现在对你们也没有威胁了。”
夏勒咧开嘴,诡异地笑笑:“你自己和王说去吧——如果你能挺到那时候。”
他让开路,背后是一条天梯,点点寒芒映着绿幽幽的磷光,数不清的台阶漫长得看不见尽头。
楚离的笑容一点点破碎,却很快恢复平静。
这丫头记仇,看来一直对前世支离破碎的死法无法释怀,总得让她消了气才行,刀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毫不迟疑踏上去。
接触到刀尖的瞬间,龙鳞一闪,旋即隐去。
刀尖刺透了脚背,他抬脚,血液在刀锋上流淌。
四周很静,可以清晰地听到刀子划过肌肤的声音,青色的鞋履早已变成红色,天梯上斑驳的血迹越来越长。
伤口一遍遍愈合,又一遍遍被刀尖割开,疼痛刺激着楚离的神经,好像无数只虫蚁自伤口爬向四肢百骸,无孔不入啃噬着他。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见到桃夭,马上就能回到从前。
两辈子的错过,今天、此刻,终于可以弥补所有的遗憾,一切的伤痛都是为了再见她时的欢愉。
楚离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眼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步步,走向了道路的终点。
灯火通明的大殿,空气中洋溢着花香,楚离几乎看见桃夭的身影了。
“师兄!”凄厉的哭喊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救救我!师兄救我!”
梵音惊恐到扭曲的脸扑到他面前,紧紧抓着他的腿哀求道:“师兄,师兄——”
楚离疼得倒吸口冷气,皱着眉头道:“你应该求桃夭。”
“她要把我扔鬼窟里去,我会被吃得一片魂魄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