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不明白他要针干什么,然不过一根针而已,立刻拿给他了。
楚离右手的伤没好,颤着手指地捏起针,微微侧过头,针尖毫不犹豫地扎进左耳垂。
很痛,针扎一下而已,怎么会这样痛?
他拿起耳坠,右手仍不太听使唤,又是第一次,费了半天劲才戴上。
血顺着耳坠滴下,落在白衣,洇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店家不由摸摸自己的耳垂,好心提醒道:“您回去用酒擦擦,时不时转两下,其实第一次用耳钉最好,也可以用茶叶梗代替。”
楚离微一颔首道了谢,捧起另一只耳坠揣在怀里,身影逐渐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店家还怔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感慨道:“也不知谁家姑娘有福气,这么温柔的人,而且还长了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酒肆依旧嘈杂而热烈,西卫虽没了,这里的民风却没怎么改变,人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高声唱着歌,当垆的女子们在酒客中穿梭,打着拍子一起歌唱,一起欢笑。
桃夭静静坐在一角,游离在圈子之外,又置身于热闹之中。
孤独让她更渴望人群。
一两片雪花随风飘进来,楚离坐在她对面,脸色发白,额前几缕头发结了冰,看上去很冷的样子。
桃夭的表情马上变得比外头的寒夜还冷,“滚!”
楚离的脸瞬时涨得通红,又一点点变白,扯出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我,我知道错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他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红艳艳的耳坠。
“你说的话,我一句没忘,真的,全记着在心里。”他左耳的红宝石耳坠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桃夭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冷漠地看着他,“而且你好像忘了,我从地府归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楚离肩膀一抖,他的确忘了。
桃夭一字一句道:“杀了你!”
楚离痛苦地摇了摇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没打算原谅你,你以为我让你一路跟着,是给你机会?”桃夭冷笑道,“我是杀不了你,若我有诛仙的能力,哼!”
“楚离,你是我痛苦的根源,如果你真想补偿我,拜托离我远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等我……等我来杀你。”
桃夭抓过那只耳坠,手指一搓便粉粉碎,纷纷扬扬落了一桌子。
她俯下身,胳膊撑在楚离的肩膀上,手指漫不经心拨拉了下他左耳的耳坠,轻声道:“一只耳坠就能拴住人心?真的挺可笑的。你当时也这样想的,对不对?”
门扇啪的一响,她走了。
“不,我没这样想。”楚离喉咙堵得生疼,随手拿过当垆女子托盘中的酒,一饮而尽。
人间的酒真烈,呛得他不住咳嗽,咳得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桌上的碎屑随之飞起,楚离急忙用手去拢,不小心撞翻了茶盏,茶水碎尘混在一起,流了满桌子。
店小二手脚麻利抹了桌子,当垆女用棉布细细擦了他的手,于是他什么也不剩了。
邻桌的客人高声唱着歌:“渡船悠悠,杨柳青青,心上的人儿呦,已不回头看我……”
楚离猛地站起身,疯了似地冲向门外。
大雪覆盖了她的脚印,感觉不到一丝灵气波动,楚离茫然地立在门口。
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轰然炸响,西面天空亮如白昼。
酒肆的歌声依旧在飞,街边的屋舍灯光依旧明亮,俨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结界!
天庭的人来了?楚离脑子一炸,浑身猝然绷紧,倏地消失在暗夜中。
桃夭把锟铻刀紧紧覆在背后,一言不发盯着面前众人。
“魔障!快快束手就擒!”杜衡哗啦抖了下手中的长剑,正气凛然道,“我等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