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称不上荒淫,后宫女子虽常有以宠晋身之人,但先帝待女色始终有度。反倒是他后半生执迷于征战沙场,几度投身开疆辟土,一身伤病混不在乎,未尝不是需要用鲜血来祭内心之恸。
宗朔今日发怒时,一瞬间感到自己懂得了先帝。
因他也想杀几个人,好能泄掉从颐芳宫离开时,那种无力的愤懑。
常路送走了被罚的内宦,正欲回到崇明殿,却见华章门处,赵良翰正与尹贤妃身边的内宦何念先不知在勾搭什么。常路皱了皱眉,这赵良翰攀过谢修媛的高枝儿还不够,如今是想见风使舵,转投尹贤妃门下不成?
他沉默地走过去,两人竟是在低声争执。
何念先大约是奉贤妃之命,欲要求见皇帝。今日皇帝心情不睦,赵良翰不肯为了贤妃去御前触霉头,因此不肯收何念先的好处。
常路听了个明白,倒也不怪赵良翰。别说是尹贤妃了,今日有几个朝臣想求见皇帝,都被常路委婉地规劝走了。若不是紧急的军政大事,何至于非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自讨苦吃呢?御前的人这般行事,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顾虑着大家伙儿。
想到这里,他走到跟前去,替赵良翰解释了一句,“小先啊,咱们都知道你当差不容易,贤妃有吩咐,你想替你的主人把差事办美了。只今日决不是咱们做哥哥的不给你这个面子,实是陛下今日圣心不豫,便是咱家去替你们传话,也怕被陛下迁怒呢。”
何念先眼神微动,叉着手,作出一副苦笑,“常少监,若当真如此,少监能不能给奴透个话?陛下到底是为着什么事恼成这样?奴回了平乐宫,也好给贤妃夫人有个交代。”
“这……”常路犹豫一瞬,与赵良翰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