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到了杨淑妃身上,顾言薇犹豫须臾,还是在用膳前,把谢小盈与杨淑妃往来的事原原本本和皇帝说了。她自诩描述得公正,底下人如何回禀,她也没有添油加醋。
只是将其中自己的一些顾虑告知皇帝,其余的便由宗朔自己定夺。
顾言薇还特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臣妾看谢妹妹,她一向是懂事本分的,论起来与杨淑妃的性子很不相同,两个人不是一路的。若不是陛下同臣妾交代过谢家底细,她与杨淑妃往来一二次,臣妾也并不多心。只是兹事体大,倘或其中是谢家对女儿有什么特殊交代,亦或者英国公一门想施恩拉拢谢氏……臣妾还是觉得应当告与陛下知晓,好叫陛下有个准备。”
宗朔脸色果然沉下去。
他手指握在罗汉床一侧的木雕上,指腹反复摩挲,虽一言不发,却眼看着是存了揣度估摸的心思。
顾言薇默然陪着,一时不敢多话。直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听宗朔淡淡地说了一句,“朕改日去审一审这个谢氏。”
单是一个“审”字,顾言薇便知道皇帝这已是起了疑心。谢美人这开春以来的独宠,怕是眼见着要到了头。
她在心里不免替谢小盈有些可惜,年纪轻轻的好姑娘,偏生行事如此莽撞,这真是把天家日子当作市井人家过了。这份可惜之余,顾言薇还藏着一些庆幸。
谢氏既不愿为她育子,那这女子本就是一枚无用之棋……倒不如就由得陛下除了谢氏。
……
后宫女人是如何在她身上动了心眼,谢小盈是一概不知。
然而她翌日晨省,还是从众人频频瞩目的眼神里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尹昭容是料定了皇后与林修仪都会各自对着谢小盈出招,今日纯是来看个笑话;林修仪与胡充仪则怀着一副看你秋后蚂蚱、蹦跶到几时的咬牙较劲;皇后虽勉强忍耐住了,但她目光三五不时就对着谢小盈露出几分怜悯,还是落了痕迹。
其余人虽没有多深刻的想法,但听说谢小盈这样光明正大与玉瑶宫的嫔妃来往,也不免生出些忌惮与警惕,总觉得她要联手杨淑妃,搞出什么大戏。
谢小盈茫然地折返清云馆,关起门来,她才对着莲月悄悄犯嘀咕:“今天怎么回事?陛下也有阵子没来清云馆了,大家怎么又开始怪模怪样地盯着我看?我今天穿着不合宜吗?”
莲月亦是察觉了几分,她盯着谢小盈看了一会,忍不住问:“娘子,你不会又悄悄把素袴脱了吧……”
素袴其实就是个打底裤,哪怕长裙逶地,女子都要在裙子里再穿一条素袴,上至腰腹,下至靴筒,好将一双长腿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免得走光。眼见着要五月了,延京的天气也愈来愈热。谢小盈头一回在古代过夏天,虽然胸口还能穿个坦领的短襦吹吹风,只是厚重的长裙里再加一条裤子,谢小盈就有些受不住了。
这几日她过了晌午就很坚持地把打底裤脱了待着,反正裙子那么长,拖在地上还有少说三四寸,谁会看到她的腿啊?
谢小盈今日出门前,借着方便的功夫,又把素袴直接给脱了。
她被莲月这样提醒才想起来,于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错愕地反问:“这真能看出来?”
莲月闻言立刻就急了,她原地跺脚道:“娘子怎就这样不听劝!这要是被皇后殿下看出来,申饬娘子有违风化可如何是好!?”
谢小盈还有些将信将疑,她今日穿了条颜色极深的枣红裙子,因用得是锦,所以质地厚重,她特地走到阳光下看了一会,不可能看出来她光着腿啊?
荷光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忍不住去问莲月,“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莲月便压低声与她交割了几句,荷光皱眉道:“这……看不出来吧?你要不说,我压根瞧不出娘子没穿啊?”
众人这样心惊胆战的,反倒是谢小盈自己再三确认后,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