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免太丢脸了。
宗朔岂能看不住她情绪转变,嘴角跟着往上翘,继续哄她道:“刚刚是朕故意逗你的,你从清云馆过来,确实脚程远了一些,天又冷,朕不怪罪。等一会儿回去,朕再命人用步辇送你,好不好?”
谢小盈一面觉得羞愧,一面又受不了这种舒适享受的诱惑——有代步工具,谁愿意大风天自己走啊!
她回避着宗朔注视的眼神,却点了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多谢陛下。”
宗朔倒是没想到,谢小盈小小年纪,竟一点儿都不矫情,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满意地看了眼谢小盈,传唤宫人进来。
赵良翰总算逮到机会踏进偏殿,没等宗朔开口,他已先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他适才明明交代过御前的人,众臣一离开须立即告知他。哪料想等他察觉了,皇帝已来了偏殿。赵良翰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御前的人俱是受常路恩惠被提上来的,如今常路受罚,他顶了常路的差事,这帮人哪能轻易就受他管教?不暗中使绊子就不错了,怎可能还替他盯风。
吃过这个亏,赵良翰也长记性,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好在宗朔这会已没剩多少脾气,他顾忌谢小盈心情,也没冲赵良翰发火,只平静道:“常路还在养伤,朕先不罚你。等常路回来,你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朕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少了教训。”
赵良翰趴在地上,心里松了口气,头却不敢抬,“是,谢陛下宽宥。”
宗朔挥挥手,这就算是放过了他,“去,传那制靴的匠人进来,给才人量个尺寸。”
宗朔原本是存着和谢小盈亲近的意思,才特地让匠人到崇明殿来。可刚刚为了突厥事大动肝火,宗朔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同女人狎昵的心情了。匠人进来,很快就量完尺寸,拢共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宗朔还惦记着前朝事,便不再与谢小盈纠缠,直接令人传辇,把谢小盈打发了回去。
谢小盈坐在步辇上,出了前廷方见到守在宫巷一侧等候她的莲月。
莲月并不知前面发生什么,单看着谢小盈又坐了陛下的御辇回去,当即便露出笑脸,一边跟上去,一边仰着头问:“娘子,怎的这样快便回来了?”
抬辇的人是御前侍候的,谢小盈眼睛转了一圈,忍住了抱怨的话没说,只冲莲月摇了摇头。
莲月到底是沉稳,见她这幅表情,便捺下好奇心。直到回来清云馆,谢小盈更衣换下了见皇帝的一身盛装,她才悄悄问:“怎么了?可是陛下斥责娘子了?”
谢小盈卸下脑袋上沉甸甸的发钗,散下了辫子,“不算是,但不太愉快。”
她穿越以来没什么朋友,荷光年纪小,总爱一惊一乍,谢小盈唯有把莲月视作朋友,说上一些体己话。
谢小盈先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同莲月说了,然后才捂着胸口感慨:“难怪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就是倒霉撞上了而已,还是险些被陛下罚了。”
莲月听完,自然也替谢小盈捏一把冷汗,她不由道:“亏得娘子反应快,竟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陛下能赐娘子御辇,想来也是真的不怪罪。”
谢小盈回忆了一下,皇帝确实没真计较她的过失,反而表现得堪称宽容。可她摸不透皇帝的心思,这样接触下来,颇有几分踩钢丝的感觉了。她越想越觉得后怕,忍不住说:“要是我能继续装病,躲着点陛下就好了……再来这样两次,我怕是要被活活吓出心脏病。”
莲月本是盼着谢小盈得宠,可见谢小盈两次侍奉皇帝回来,都是心惊胆战、苦不堪言,一时也有些心疼。她替谢小盈揉了揉肩,思忖片刻,出主意道:“娘子的癸水算着该来了……不如奴去尚仪局那边,早些给娘子报了?反正娘子这样的年纪,癸水不定,也是常事,应当没人会细问。陛下这阵子也是看娘子新鲜,等过去了,恐怕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