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见她就怕。
邢深曾经观战过一次,那时他眼睛还没瞎,整场看下来,血脉偾张,他最欣赏聂九罗的不是她的技艺,而是那股狠烈的劲头。
然而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了雕塑、需要长年累月的磨性子,他觉得聂九罗身上的那股烈性逐渐消失了,她只想做个普通人——邢深觉得太可惜了,普通人不多你一个,你有这天赋,为什么白白浪掷呢?疯刀蒙尘,还叫疯刀吗?老话说,疯刀遇上狂犬,必有传奇,可疯刀都归鞘藏匣了,还能成就什么传奇呢?
他曾请蒋百川想办法,蒋百川拒绝得很委婉:“现在这种情况,又没什么特别的事,只要聂二肯时不时帮个忙,也就足够了。邢深啊,时代不同了,人总得融入生活嘛。”
融入生活,三餐饭饱倒头就睡无聊无趣的生活,有什么好融入的?
有时候,邢深觉得自己真是生错了时代,能成就传奇的人,如今只能在游戏里过过传奇的瘾——因为这双眼睛,他还没法过瘾。
……
聂九罗走过来:“早知道你自己就能搞定,我也用不着赶这么急过来了。”
说话间,目光四下掠扫:“老刀呢?”
***
老刀倚躺在河滩边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得吓人,伸手在他鼻端探很久,才能探到微弱的一丝呼气。
听说是脑袋受重击,聂九罗也不敢做什么:这要是皮肉伤,她还能帮着裹扎处理一下。
但脑袋……
算了吧,交给专业急救人员好了。
聂九罗先给蒋百川发了条消息,说了一下这头的态势,然后淌水进到车里,找到邢深的手机,让他以车祸的名义拨打急救电话——这地方距离市区太远,她估摸着,救护车再快,也差不多得四十分钟。
候着电话打完,她才问邢深:“炎拓的那个同伴,是人是枭?”
邢深沉吟了一下:“没有枭味,应该是人。大概率跟炎拓一样,也是伥鬼。不过那人挺狡猾的,闭气装死,把我和老刀都骗过去了。还有蚂蚱,该上的时候畏畏缩缩,不然也不至于那样……”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躺着的老刀。
聂九罗差不多对发生的事有个大体的轮廓了:“那个炎拓……没动手攻击你们吧?”
“蚂蚱放倒他了,他想动手也没机会。应该就在附近,你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吗?”
聂九罗:“没有。”
停了会又补了句:“忽然看见蚂蚱蹿过来,就跟来了。”
邢深俯下身子,向着蚂蚱伸出手,蚂蚱温驯地把右爪搭上去。
他闻了闻气味,并不着急:“跑不远,估计倒在哪了,等蒋叔他们到了,周围找找就是。”
聂九罗没吭声,孙周被狗牙伤了之后,虽然跟个树懒似的反应迟钝,但好歹“撑”了一段时间,还能自己开车去医院和回酒店,这或许跟狗牙已经“人化”、兽性变弱有关——蚂蚱不同,它就是兽,被它挠伤或者咬伤,生理上的不适会出现得很快。
邢深就是仗着有蚂蚱这张牌,才会有恃无恐、突兀挑衅。
她顿了顿才说:“你放蚂蚱伤人啊?”
邢深反问她:“不应该吗?那是人吗,那是伥鬼。你想想华嫂子、瘸爹、我们丢了的那三个人,还有老刀。要不是考虑到还得留下他、去跟对方谈条件……”
聂九罗冷笑:“要不是考虑到这个,就杀了他了是吗?”
邢深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诮之意,面色一窘,岔开话题:“那倒也不至于。阿罗,你说……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蚂蚱不攻击他呢?”
聂九罗也想不通:要说是蚂蚱老了、斗志渐退了,对付起炎拓来,可一点没手软啊;要说是那人身上带了什么克制地枭的利器,为什么厚此薄彼,不给炎拓也带一个呢。
她淡淡回了句:“不知道,问那个炎拓呗。”